火铳声渐渐的稀疏了下来,曹变蛟听着这火铳声,开始大声的发布着命令,几个把总在他的命令下,立刻带着各自的人马,四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军情司的干员看到这位千总如此的调兵遣将,心里顿时憋屈的像什么一样,这个时候,他将手下的兵马分散派往各处,炮队和主帅这边,就留百来人护卫,这千总到底有没有打过仗,会不会打仗啊
大概是看他的实在是脸都憋青了,曹变蛟回过头来,给他解释了几句。
“这个时候,最重要是堵住溃兵的去路,但是溃败的敌军不会这么老实,就直接冲着咱们这边而来,这各个方向都放上点人,将逃出城来的溃败,都逼到炮队前面来,然后……”
他举起手来,比划起一个夸张手势:“轰隆……咱们就全胜了!”
好吧,是我自己见识肤浅了,人家打仗是有自己的章法的!
军情司的干员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胡乱开口,虽然说如今的军情司有随着军队行动的权利,甚至在军队指挥上出现了严重失误的时候,有制止对方的权利,但是,若是判断失误影响战局,这该负的责任也是一样的大的。
他现在已经不想说话,只想尽快的知道战局是不是像这位曹千总说的那样发展,而冲进城的那位曹将军,又是不是他这个千总侄子说的真的那么勇猛。
说实话,在辽东都司,这种以前的横冲直撞的战法,和军中常规的战阵战法比起来,已经是过时了的打发,这样的打发在与时俱进的辽东都司,是要受到其他的将领的鄙视的。
但是,这人嘛,不管在什么地方,总会有些另类的奇葩的,或许,这曹家叔侄,就是西路军中的奇葩呢
事实证明,战局真的一切都在这曹家叔侄的掌握当中。
当火铳声变得几乎渐不可闻的时候,城里头开始涌出了大量的溃兵,有骑马的,也有没骑马的,有拿着刀枪的,也有赤手空拳的,黑压压的大股大股的人群涌了出来,不知道有几百几千人。
城外已经蓄势已久的兵马,毫不客气的开始了他们的阻击,无论这些溃兵往什么方向跑,那个方向总会响起令得他们胆寒的火铳声,不知不觉的,成百上千的人聚居了起来,朝着唯一没有阻拦的方向一个个仿佛是没有头的苍蝇一样的撞了过去。
那是炮队阵地所在的方向。
此刻,二十四门三磅炮已经蓄势待发,在炮阵的前面,更是有着十几门虎蹲小炮扑在那里,这种在镇江堡里绝对看不到的古董小炮,此刻也被这曹家叔侄拿了出来。
而且,每一门虎蹲炮里,都已经填充好了大量的铁砂弹丸。
……
“启禀大帅,属下亲眼目睹,近千余鞑子溃败被驱赶到了炮阵前面,千总曹变蛟下令发炮,顷刻之间,城下死伤狼藉,鞑虏惨叫连天……”
“有慌不择路的,四处奔逃,皆被四周围堵的西路军精兵击毙,在咱们的火铳之下,这些鞑虏连拼命的几乎都没有!”
“侥幸未曾当场毙命,也没有四散奔逃的,用最后一股悍勇之气,纠集了上百人,直接冲击我西路军炮阵,千总曹变蛟处变不惊,令十余门虎蹲炮阵前散射杀敌,炮阵之前,鞑虏在炮响之后尚有全尸者,十不存一!”
“大致一个时辰之后,游击曹文诏自城中传来消息,称城里残敌已经肃清,我等随千总曹变蛟部进城,满城皆是鞑虏遗尸,惊马四处奔逃,曹游击已经率军攻破敌军大营所在,城中百姓自发奋起,正在协助我军四处捕杀藏匿在城中的残敌!”
“开州,已经是咱们辽东都司的了!”
军情司干员程锐,微微抬起头来,结束了他的禀报。
“程锐在开州附近活动很长一段时间了,从此光复开州,也是居功甚伟,军情司这边,打算委派他为开州军情司驻守!”
高兴盛对着江晚说道:“情况大致和他说的没错,稍后应该西路军那边的报捷文书也会送来,恭喜大帅,这一仗虽然打的突兀,但是,得益这位曹游击果决勇猛,打出了咱们的威风,也狠狠的挫败了鞑虏的企图!”
“西路军姚春勇那边,要派兵马接手开州,安抚民众,修缮城防!”江晚点了点头:“开州既然已经夺了回来,那就是咱们的了不能轻易再让出去,但是,此次鞑虏突然要兴屠城撤军之举,到底是有什么意图,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军情司要迅速的弄清楚!”
“属下明白,这等事情,军情司未能事先得知,已经就是实职了,属下尽量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还有!”江晚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在军中和百姓中,要迅速的将这一次的事情散播出去,要让我辽东都司的上上下下都要清楚,咱们想过好日子,可未必有人会愿意让咱们过好日子,我听说如今外面有人在散播什么只要我们不去惹鞑子,鞑子就不敢打我们这种话,军情司要用事实狠狠的告诉这些人,不是咱们不想过好日子,是鞑虏亡我之心不死!”
“曹文诏,这个名字我好像有些熟悉,是游击将军么,军情司这边,应该有关于他和他的那位侄子的存档,你好好的去查一查这两人,从他们从军的那一天开始查起!”
江晚摇摇头:“西路军里,多是东江镇的旧部,其中也是不乏勇将、猛将的,这样的人,只要人没问题,咱们就得给他们机会,大胆的用起来!”
“我会立刻去办这事情的!”
“陈锐,你返回开州之后,除了关注开州本地的事情之外,耀州那边,也是要死死的盯好了,开州耀州本是一体,咱们动了开州,耀州不可能没反应,西路军的援军已经在开拔途中,这几天的时间,尤其关键!”
“卑职一定牢记大帅吩咐,死死盯住耀州!”
江晚点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看看窗外,看着开州的方向:“真是想不通啊,鞑虏到底在急什么,我都能等,他们倒是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