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一道惨白的闪电从苏午背后的天穹中乍现!
这道雷霆从远方蔓延而来,蔓延分叉开的电网一半投照在现实中,一半将阴间上方诸色斑斓气带盘结的天穹都映成了惨白色!
冥暗的阴间霎时被惨白雷电照亮!
苏午顿时看清——在自己左侧不到百米的距离处,一件猩红的嫁衣挂在一棵长得像人一般的漆黑树木树梢上,那树木枝丫的末梢,是一颗颗人头,
一颗干瘪的人头咬着那件猩红的嫁衣,
嫁衣是诡,
长得像人的树亦是诡!
最重要的是,那件嫁衣的形制非是当前这个时代所有,而是一件标准的现代改良款旗袍式嫁衣!
怎么回事?!
明朝末年的‘阴间’,为什么会有数百年后才会出现的嫁衣?!
是这件嫁衣会根据我的认知改变形制?
还是——
苏午忽然屏住呼吸,
运起慧剑,
在脑海里忽忽一扫!
诸多杂念尽皆斩灭!
——一根染着干涸鲜血的绳索,从天穹上垂落下来,它悄无声息地盘绕上苏午的脖颈,若非苏午在关键时候斩灭了心中的负面情绪,
它一定会缠紧,
当场将苏午绞死也说不定!
惨白雷电映彻出的阴间又寂暗下去了,
四下里那些恐怖的厉诡,再度于苏午的视线中变得不可见。
他内心未因此松懈半分。
阴间厉诡的游行,
与天顶炸开的雷霆没有丝毫关联。
只是那道雷霆碰巧映亮了苏午四周,让他得以看清四周靠近过来的厉诡而已。
又一阵色泽斑斓的气带从前方冲袭而来,漫过带路的半截桃木剑,从苏午身畔掠过,一只冰凉的手掌在此时抚弄起苏午的后颈,
刹那后,
那只手掌脱离了苏午的后颈,
却有一些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后颈上,
他猝然转身——
迎面一把铡刀横斩而来!
铡刀刀背上,
一颗颗人头层层叠叠挤在一起,叼着那柄铡刀,推动着它切向苏午的后颈!
“哇呀呀呀!”
充满忿怒的戏腔啸叫在苏午耳畔炸响,
他背后的靠旗迎风招展,
霎时变成丈许长的大旗,
与旗帜相比,
显得渺小至极的苏午双手猛地攥住铡刀,一股不属于生灵所能有的力量充斥周身,他周身阴绿光芒大炽,一缕缕绿火沿着背后丈许长的靠旗挥洒开去,
那柄鬼铡刀直接被推得倒退开去!
铡刀刀身上,
浮现两个阴绿色的手掌印!
那两个掌印的掌心部位,一根根掌纹化作莫名的紫金印记,像雷电般不断蜿蜒劈炸,
铡刀摇摇晃晃,
带着那两个被苏午烙印下的掌印消失无踪。
苏午转回身,
背后的靠旗收缩回正常大小,
旗帜不再迎风招展,
显得有些萎靡。
他神色有些讶异,
方才那个瞬间,
霸王脸谱招来了‘诡’的力量,加持在他自己身上,才让他推开那柄铡刀,
为何这脸谱能招来诡的力量?
是因为人皮纸?
人皮纸具备一部分诡的特性,
但它没有诡韵,
连最弱小的祟级厉诡都不如,如何能为自身带来足可以媲美凶级的厉诡力量?
难道是历史上的霸王项羽成了诡?
不对,不对……
苏午收束思绪,跟着桃木剑继续朝前走。
他方才转身抗御铡刀诡,
却未有注意到,
先前那一阵吹拂过来的阴风中,浮现出一只惨白的手掌,
手掌腕部连着一些颜色浅淡的缝线,
它伸手轻轻推了那半截桃木剑一把,
将桃木剑推得稍稍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桃木剑带着苏午穿过了一座木牌楼,木牌楼年久失修,其上的匾额已经模糊斑驳,在黑暗里越发看不清晰。
穿过木牌楼后,
四下的黑暗变得影影绰绰,
像是一棵棵长在‘阴间’的树,
那些畸形的影子包围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
起了一座戏台。
遮盖戏台的大幕拉开了,
猩红光芒从拉开的大幕中倾泻出来,
诸多乐器一齐奏响。
“咚咚咚咚咚!”
“锵锵忒忒锵忒——”
包围戏台三面的那些影子齐刷刷落在细带上,叠合成了一道模糊的、边缘不清晰的黑影,这人影披着一身戏服,背对着苏午。
在音乐伴奏中,
它缓缓转过身来。
此时,
半截桃木剑猛地哆嗦了一下,像是人从发呆的状态里终于苏醒过来,
它猛地偏转了一点方向,
带着苏午朝着侧方走。
可惜,
大幕拉开,戏曲开场,
想走却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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