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突然变得沉默。
他似乎意识到了某些东西,在无数个深夜里,城堡过道中都传出过咒骂和数落。
谁都不期待自己,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很快。
骑兵们陆续返回,拎着两个劫匪的脑袋,死者脸上似乎也写满了疑惑和不甘。
然后众人开始收拾残局。
希文清点剩余人数,但是停在了伊凡面前“您的脸色很差,大人,是否需要休息?”
“我……”伊凡抬起头,看见了冰冷的目光。“是的,感觉很困。”
希文吩咐脚夫更换马车。
他感觉伊凡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现在众目睽睽,他并不方便去质问或者动手。
这场“意外”留有足够的人证。
他们将会向城邦转述自己英勇的战绩,从而在政权交替时被新的领导者所器重。
嗖!
什么东西划破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一杆沾血的标枪插在了篝火和军靴中间的土地上。
伊凡看向黑暗的平原。
人影幢幢,兽影摇晃,黑暗中藏着密密麻麻的刀斧,散乱的队伍带着某种恐怖的气息正迎面而来。
“搞什……迎敌!”
希文咒骂着,重新召集士兵。
但活下来的骑手们都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翻上坐骑。
等他们拿好武器等待着敌人,又是一支标枪破风而来。
希文的副官被洞穿胸口,带着汩汩流淌的鲜血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伊凡愣在原地。
他脚腕受伤,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但这场战斗,比想象中还要血腥。
希文组织起来的队伍失去了刚才的英勇,面对重新返回的敌人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似乎是另一拨人。”
伊凡喃喃自语。
新来的这伙强盗装备更加好,而且没有用斗篷遮住表情。
他们骑着各种生猛的野兽,肆意叫嚣着,嘴里发出难听的怪吼。
劫掠者的手段极其残忍,杀人如同工作,完成得干脆利落。
毫不留情。
伊凡脑海里浮现出这几个字。
希文的军队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围在中间。
对方的领导者也抽出武器,似乎想要享受单打独斗的乐趣。
观众兴致勃勃地举手欢呼。
“卢弗,宰了他!”苏塔呐喊助威。“把他的肠子剖出来,但别毁了那把剑,我还想着用它切肉吃呢。”
劫掠团领袖说道。
伊凡浑身冰冷,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缩着脖子,悄无声息地远远看着——希文骑马上前,被挑开喉咙,死得干脆利落。
获胜者轻蔑一笑。
卢弗觉察到某些目光。
他骑在野兽身上,冷冷地看向篝火旁边侧翻的马车。
救命,我要死了。
伊凡在心底呐喊,身体却无法挪动半分。
卢弗骑着野兽,挥开人群,缓缓来到跟前,像是屠夫走进牧场,正在审视着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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