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狼人的种族当中,统帅能力和智慧才是最突出的天赋,在达到一定的年龄前,贵族很难拥有超越同类的战斗能力。】
弗拉梅尔确实展现出了一部分令他感兴趣的品格。
肯恩的脚步没有听,却用边走边谈的方式将对方留在身边“你留下来是想跟我谈谈吗?”
“或许是的,”它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但我没有想好应该说什么,或许处于尊重,我在离开前应该跟自己的朋友告别。”
肯恩没有否认对方定下的关系。
他示意躲藏在暗处中的【奎玛】停止跟随,在路过【洛嘉】和【朗兹】的时候,也没有让两个忠诚的部下跟着自己离开。
弗拉梅尔跟着肯恩沿着月岩砾子铺成的道路前进。
洛嘉在后面感慨高阶狼人的好运气。
他知道战旌的本事,也知道战旌的性格——只要珍惜机会靠上去,足够尊重,展现优势,就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甚至会变成那位大人布局中的某个环节。
肯恩会下意识地将周围人纳入自己的计划。
他盯着高阶狼人,思索着它可能出现的身份,然后开口说道“你们的种族是否缺乏资源,我是说包括武器,耗材,炼金原料,还有拉博敖的其他肉类……”
弗拉梅尔想要说话,喉咙却被分泌的唾液给堵死,变成了突兀的咕哝声。
肯恩就当自己听到了回答罢。
他心中的计划似乎扣上了关键的一环,便心满意足地说道“虽然我很可能命不久矣,但我给你个能够帮到高阶狼人种族的机会。”
肯恩踩着漆黑的石头登上高处,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膝盖,扫过下面的城池。
弗拉梅尔跟随着他在阑珊中找到了酒馆街,对于拉博敖的老朋友来说,这片区域还经营着其他更加危险的生意。
肯恩指着下面说了些安排,具体到时间,人物,还有值得注意的细节。
弗拉梅尔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多。
它依稀能够捕捉到一丝苗头,却始终抓不住最关键的部分。
肯恩露出了微笑,能看出他真的开心,是那种安排好了事情,将所有环节全部打通的畅快。
他对弗拉梅尔说
“趁着夜色启程吧,祝你顺利,不用纠结我的安排,等你历尽磨难回到你的故乡以后,会通过商贩和冒险家的传闻听到我的故事,随后你就明白那些安排的用意了。”
……
肯恩率领的佣兵部队开始探索这座被雪原和风暴包裹的城池。
他们都是从【红枫高地】上存活下来的士兵,个个战功卓著,兑换了丰厚的财富。
兽人执法官分发下来的资源足以令任何一个佣兵在南疆诸国过上一段好日子。
大家都很兴奋,扎营以后,就开始在附近的摊位、城市深处的酒馆、秘密交易所和地下娼馆之类的地方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
拉博敖并没有那种非常著名的美食,所以罕见的魔物肉类就成为了各个档口的招牌。
柯林斯坐在一家名叫【湿润羽毛】的酒馆里,这家店开在偏移主干道的位置,挂满了粗糙的绳索,上面像是风铃一样串着完全无法使用的残损武器。
风吹起来有种危险的哗哗声。
柯林斯环顾周围,听着逐渐高昂的下注呐喊,还有压抑过后逐渐释放的野兽。
那些围着妖精喘粗气的汉子当中就有他麾下的雇佣兵。
大家都是从红枫高地过命的兄弟,倒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扫兴。
但就像洛嘉跟他说的
谁都分得了财富,佣兵里个个发财,就没必要再跟着肯恩去送死啦,那场弗伦冈铎掀起的战争风暴正在北方酝酿,只待合适的时间就会烧过来。
“相信我,大家走到这里,交情也好、敬畏也罢,等到了桑顿卡亚,又会留下几个人呢?”
“嗯,去留都由自己决定吧。”
柯林斯浅浅地回答了旁人的酒话,随后低头盯着被附魔过的短剑。
瓦西利工坊的锻造师傅,让他的武器变得更强。
亡灵潮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暂时退去,按照之前的趋势来看,不可能会再蛰伏好多年,而是在各地轮回发生。
那个北境土著迷信的亡灵潮周期已经被完全打破了。
狩堕会变成常态,会继续在北境肆虐,甚至会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变得更加凶险。
柯林斯和周围亲近的几个佣兵,全都装备着整套的附魔盔甲,得益于瓦西利工坊的手艺,他们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占尽优势。
北境的生存法则是永恒不变的,活着,就是最值钱的东西。
肯恩队伍里有个叫【弗利姆】的糟老头子。
大家都以为那是专门看管炉火的脚夫。
可是柯林斯知道……
他可是瓦西利工坊出来的锻造师,而那项能够保命的附魔技术,就掌握在那个老家伙手上。
奥尔科特的铁匠工坊内,弗利姆一声不吭。
他没有炫耀锻造技术,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按捺住好奇心,看管好瓦西利工坊的炉火。
柯林斯自己带过王国的队伍。
他深知人才的重要性。
队伍的核心在于有多少人愿意本分地去做事。
肯恩手底下有一大帮这样的家伙,而且都对他忠心耿耿,以某种奇怪的方式团结在一起。
柯林斯很清楚肯恩手中掌握的资源,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成长的速度会吓死所有战旌,甚至南疆诸国的国王们也要听见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
柯林斯甚至觉得,弗伦冈铎的宣战是公平的。
如果直接让肯恩·布维尔一帆风顺下去,那帕洛图斯比的格局就会被轻易的改变,长久以来的观念和沉淀许久的信仰都将遭到冲击。
肯恩必须要经历打压!
但弗伦冈铎绝对不会轻易让他去死……
叮铃~
柯林斯思索着,杯中的冰块就撞到了一起。
清脆的声音引来了吧台后面的侍者,追问他要不要续上酒酿。
拉博敖的侍者手背上全是刀痕,面颊和脖子都有毛发,显然也是个混血。
他们经营的酒水里面掺杂了少量不致命的毒素,能够给冒险家们带来一种抗性,而杯子里面的冰块就是用来减少副作用的。
柯林斯看着酒水慢慢漫上来,仿佛要淹没自己的口鼻。
他在失神的过程中甚至忘记了呼吸,猛地深吸几口气以后才缓过劲来。
他后背湿透发凉,仿佛回到了记忆深处。
柯林斯有种撞破王国机密的惊惶。
既然肯恩注定要走上帕洛图斯比的顶端,也难怪现在的他有恃无恐,还不断地发展自己的势力,估计是给桑顿卡亚后续的发展留下基础。
柯林斯虽然能够解释清楚,却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或许肯恩摆出无所谓众人离去的态度,是为了考验追随者的忠心?
“先生”
“他妈的,讲点良心!”
柯林斯端起酒杯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洪亮的臭骂声。
他知道那是谁,弗利姆
“他没有刻意为谁去付出什么,只是在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
妇人继续道“今天早上这里是有一群织匠。他们打算在城里等待风暴过去。”她指着挤挤挨挨的人群,他们正推搡着涌进北境深处新生的心脏。“我们要快点儿了,他们要关门了。”
赞比被妇人拉着挤向首都的一处城门,身后靠过来一群陌生人,他们在最后时刻放弃了硬扛风暴的想法。然而,还是有几撮人聚在他们围成圈的牲畜旁边,打算在城外捱过风暴,这是北境深处的商队常年习惯的做法。远处,风暴的外缘劈过几道古怪的闪电——北境深处的古老传统恐怕顶不住这场灾难。
赞比和妇人被推挤着跨过了金色的门槛,意味着她们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北境深处。沉重的巨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北境深处旧日的伟大荣光在她们眼前徐徐展开。人们紧挨着浑厚的城墙,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好像他们感觉到,这些空荡的街道只属于某个人。
“我敢说你的族人就在城里的某个角落。大多数人都会呆在城门附近,很少人能勇敢到走进城内。但愿你能找到他们吧。”妇人放开赞比的手,又笑了起来“予你水和阴凉,姐妹。”
“予你水和阴凉。”赞比低声回应,然后看着妇人消失在躁动的人群中。
沉寂了千年的城市如今充满了生命的脉动气息。戴着头盔的守卫,身上披着金红色的斗篷,沉默地注视着北境深处的新来者。虽然眼下一切太平,赞比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
赞比伸出手,放在厚厚的城墙上想要安慰自己,却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从她手掌内传来了岩石的搏动——痛。一阵没来由的可怕疼痛吞没了她。成千上万的声音被镌刻在石头内。他们的生命被生生斩断,烧焦的影子深印在岩石里,弥留之际的恐惧和痛苦在她的脑海里尖叫。赞比把手抽离石墙,踉跄跌倒。她在石头里感到过振动,那是久远记忆所留下的回响,但从未有过今次的体验。这座城里曾经发生的事情让她几乎崩溃。她站起来,双眼圆睁着,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城市。巨大的厌恶从她心底升起。这不是一座重生的城市,而是沙地里凸起的一座空坟。
“我必须找到我的家人。”她喘息道。
……
他们的速度很快,哈拉·含冰魄定下了不容怠慢的节奏,不过他们也没有冒不该冒的风险。他们每次只有一个人向下爬,首先是哈拉,然后是奥拉尔,然后是西格瓦,每次移动的距离几乎等同绳索的长度。这样,他们始终都有稳定的锚点防止掉落,而且每个人停留的间歇也可以让他们稳速下降,不需要专门花时间休息。
悲伤之桥并不是唯一一座跨越鸿沟的桥。大裂口的两壁之间还有数十座桥,但同时可见的只有少数几座,距离、雾气以及黑暗全都想裹尸布一样紧紧缠绕。除了最顶端的那一座以外,其余的全都被遗弃废用了,通向这些桥的条条隧道和通路也都被雪崩堵塞或被霜卫自己封住,以此限制主堡入口的数量。
距离最近的两座桥之间也有数百尺相隔,随着他们的深入,桥之间的距离也更远了。有的桥已经被完全摧毁只剩下桥墩的骨架从冰枪两侧伸出,标记着桥梁曾经存在的位置。
光线很暗,但并非冬至时吞没一切的完全黑暗;更像是黄昏时分的余晖。冰本身似乎也在散发出一种昏暗的缥缈的光,反射在厚重的雾里,所以三人并不需要携带火把或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