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柳书生怀揣着一腔的信念,赴京赶考。纤纤和阿枫固守原地静静等待,然而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收到半点消息。纤纤开始怀疑柳书生是不是在京中出事了,阿枫不忍见纤纤整日愁眉紧锁的,便自告奋勇上京去寻找柳书生的下落。
万万没有料到,他得到的却是新科状元即将迎娶盛家嫡女的消息,阿枫满腔的愤怒无处可诉,只想找到薄情郎问清真相。谁知却被柳书生的护院拦在了府外,无奈之下他只能化身为黄鼠狼,这才溜进了状元府中。
阿枫本想着质问柳书生,却不料得到了这番回答——
「她是花妖!是妖怪!自古人妖殊途,她跟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更何况我如今金榜题名,在朝堂之中还是人微言轻的。有了盛家这个助力,日后我肯定能加官进爵。」
「纤纤她……若是有心,就再等等我。」
当时的阿枫脸色阴沉,质问着柳书生,「在你心里,名利比她更重要,是吗?」
柳书生察觉出阿枫的愤怒来,于是不甚在意的撇嘴道:「你喜欢纤纤,不如你娶了她便是,我无异议。」
「柳天祈,你就是个混蛋。你们人类果然是最不值得信任的,藏着的都是肮脏龌龊的心思!」
柳天祈不配,他配不上那么美好的纤纤。
纤纤就如窗前的白月光,缓缓照进他心底深处的暖光。
他容不得视为珍宝的纤纤,被柳天祈如此的糟蹋作践!
后来阿枫杀了柳书生,回到故土的时候,在面对纤纤殷殷期盼的眸光下,他将柳书生的那些不堪全部深藏起来,只告诉她,柳书生死了。
之后柳天hu殡之日,纤纤就盗走了尸身,将其安葬在了冰棺里。
****
阿枫坐在洞穴之中的地面上,他忽然仰天放肆大笑着,身形跟随着在原地慢慢消散,最后只留下一片残缺的碎片。
拂苏上前几步,便看见地面上散发着魔念的碎片。他脸色凝重,弯身捡起了鬼域冥火的残片。
想来阿枫也不曾向纤纤提及过同柳天祈的争执,也是在今日才沉不住气,顺嘴说了两句而已。
或许阿枫想让纤纤永远记住的,是身为翩翩君子,会为她撑伞遮雨的柳书生,而不是之后得到了权势变得面目可憎的柳书生。
拂苏无奈的轻叹一声,他本以为自己见惯了世间的悲欢离合,却仍是不由自主的为之动容着。
他旋身看向身后的白灵汐,「他之所以会变得这么疯狂,果然还是被鬼域冥火操控了心智。」
那次大战之后,鬼域冥火的碎片流落于茫茫人世间,没想到时到今日,他还能有幸拾得。
那段尘封在心底深处的往事,也跟着跃上了心头。
因着鬼域冥火和九幽浮沉,他从无忧无虑演变到无依无靠。
白灵汐似乎能感知到拂苏低落的情绪,她轻移莲步来到他身旁,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而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娇柔嗓音传进二人的耳中,「寒魇殿下,乖乖把鬼域冥火的残片交给我,如若不然,我就只好对您动粗了。」
拂苏循声望去,便瞧见洞穴入口处缓缓走进来一人。
身穿紫罗兰云烟锦缎裙,乌黑的发高高挽起,仅用一根木簪子将其束住。沉鱼落雁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浅笑,连带着眼角下的泪痣都不再妖冶惑人。
那人轻移莲步,不消片刻就来到了阿枫身形消散的地方,一双盈盈秋水的明眸紧紧盯着拂苏手中的残片。
拂苏故作有些苦恼道:「你是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是叫阿猫还是阿狗了。」
此话一出,女子分明看见了拂苏薄唇边上扬的邪笑,她也不甚在意,风轻云淡的自报家门,「夜莺。」
事实上,打从夜莺出现之时,拂苏便知晓她是何人,之所以故意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气一气眼前的夜莺。
他被魔君赐名寒魇那年,夜莺也才刚过了及笄的年纪。如今历经多年,洗尽铅华之后,夜莺竟出落的愈发妩媚动人了。
拂苏的视线落在了阿枫消散的地方,一双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沉声问,「这件事情跟你们脱不了干系吧?」
只要是明眼人便能瞧出,阿枫不是自然而然消散的,而是被鬼域冥火吞噬了所有修为和灵力。
鬼域冥火不仅能操控人的心智,更是能吸食修为和灵力,乃至是**和灵魂。
闻言,夜莺莞尔一笑,「这是自然,我教他血魔阵,他给我鬼域冥火的残片。如果寒魇殿下不从中作梗,便算是银货两讫了。」
边说着,眼神凝视着被拂苏抓在手中的鬼域冥火,那双眼里分明有着势在必得和贪婪之色。
拂苏将鬼域冥火仔细端详着,片刻之后,才戏谑道:「我若非要从中作梗呢?」
夜莺早从一开始便知道拂苏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事实上,除了夺回鬼域冥火的残片,她的另一个任务则是将拂苏带回幽冥殿!
九幽浮沉封印多年,如今这世上,也只有身为雨棠独子的拂苏有破解之法了。
这也就是魔君将年幼的拂苏留在幽冥殿,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甚至好吃好喝供着的原因。
思及此处,夜莺眸光一转。赫然瞧见了站在一旁的白灵汐——这也不是个善茬啊。
光是一个拂苏就很是棘手了,再加上一个白灵汐,搞不好她还可能会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