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清虚道观中,一名身穿红色斗篷的女子缓缓走入。她的脸在斗篷帽子的遮挡下,令人瞧不清楚。
整个清虚道观中荒草丛生,在大门口处有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树身之粗壮,可见其存在的年岁不少了。
道观四处破败不堪,荒无人烟。女子步入其中,面色如常。直到路过槐树的时候,耳边风声突起,一根葱绿的藤蔓猛地落在了地面上!
女子眼明手快,微微侧头,这才免遭于难。她垂下眼睑,旋身看向身后的槐树,轻启红唇,「你想做什么。」
古槐树的树身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张嘴,正一张一合的说着话,「收手吧,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闻言,女子不怒反笑,冷嘲热讽道:「你常年待在道观里,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槐树收回了那根粗壮的藤蔓,轻叹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话音刚落,女子的眼中闪过风雨欲来的气息,她冷下一张小脸,「老槐树,我瞧你是活腻了,我做什么事情还容不得你置喙半句。」
见女子仍是不知悔改,槐树想起了几十年前发生的那桩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要知道那些年间,这个道观之中充满着欢声笑语,并非如今的一片肃穆和萧索。
想着想着,槐树心头便浮起滔天怒火来,若不是眼前之人,又岂会落到这番局面!
那桩令人发指的惨事,又怎会在他眼前发生?
槐树越想越是恼火,就连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你以为你这么做风先生就会原谅你了?你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你……」
就在槐树控诉女子的累累罪行的时候,女子从容不迫的取下了手中的镯子。她轻启红唇,口中吟诵着,那镯子竟变成了一支长锋狼毫。
她接着凌空画符,再将所撰符箓往前推去。
下一刻,就见槐树身上的藤蔓开始燃烧了起来。
槐树被突然袭击,自然止住了话语。身上的灼烧感令他疼得忍不住出声痛苦哀嚎着——
此时槐树的藤蔓四下翻飞,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女子至始至终冷眼旁观着,眼中甚至有过几许笑意,似乎是天真又似乎是残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取悦了她。
片刻之后,火焰消散,这一通忙活,老槐树已是气喘吁吁。
女子这才伸出手,端详着重新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我今日来道观,除了故地重游之外,顺道来通知你一声,我们的心愿即将达成了。」
说完之后,再也不管不顾的朝前走去。
而经过方才的事情,槐树早就没有了力气去给女子捣乱和警告。于是,心中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只化为了最后一声怒喊,「你造就的也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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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拂苏和苏霁风在客栈门口遇见了白灵韵和萧琉璃。
拂苏看着笑逐颜开的白灵韵,以及臊眉耷眼的萧琉璃,有些好奇的问,「你俩这是上哪去了?」
白灵韵也没理会拂苏身边站着的陌生男子,而是欢欣雀跃的展开了画作。并且正洗耳恭听着,打算听拂苏一番赞赏。
可等了许久,只瞧见拂苏笑得意味深长的。
萧琉璃心中咯噔一响,愈加坚定了自己先前的论证,她不管不顾道:「这绝对是假的,灵韵师叔就是不听劝,等着亏到姥姥家吧。」
白灵韵被萧琉璃这么言之凿凿的说着,一时间也是疑云满腹的,她小心翼翼的想把画作递给拂苏,「拂苏你给老娘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拂苏看着这幅唐伯虎真迹,大手摸着下巴,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良久之后,他才耸耸肩,「这我哪会看啊。」
此话一出,当即得到了白灵韵的白眼——那你装模作样看这么久作甚,浪费老娘表情。
接着马上将画作卷起来,生怕磕了碰了。
萧琉璃一听也急了,不由分说催促起拂苏来,「你还真得帮灵韵师叔辨认真伪,这可是用灵韵师叔的卖身钱买的!」
听完这句话后,一旁的苏霁风看白灵韵的眼神产生了变化——难怪穿着如此风骚,原来是干这种营生的。
白灵韵也不见恼怒,美眸微转看着苏霁风,娇声娇气问,「这位是……」
拂苏这才想起自己身旁还有人呢,他有些抱歉的看了苏霁风一眼,「差点忘了和你们介绍了,他是……」
白灵韵和萧琉璃纷纷将目光停留在拂苏身上,等着他说出下文,然而却见拂苏颇为尴尬的转头看苏霁风。他挠挠头,即为难为情的问,「你是谁来着?」
白灵韵和萧琉璃当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好的介绍呢?敢情你也不知道呢?!
苏霁风为了避免拂苏继续尴尬下去,他清清嗓子自报家门,「在下乃是九州神医谷的弟子,姓苏名霁风。」
话音刚落,就见白灵韵手中极其宝贝的画作掉在了地上。好在萧琉璃眼明手快,替她接住了,这才免遭此难。
看着白灵韵垂下眼睑,拂苏奇怪的看着萧琉璃,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了。
拂苏皱了皱剑眉——莫非……有什么惊天大瓜?
而就在拂苏各种遐想连篇的时候,白灵韵这才重新抬眸看向苏霁风,先是妩媚一笑,接着重新确认了一遍,「九州神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