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借用他人躯壳,非功行练得极深厚,绝不能来去自如。这一下,文道友固然吓了个胆落魂飞,朱道友也闹了个惶恐无地,彼此埋怨一阵,也是无用。还是朱道友想起,双方将躯壳掉换,等到道成以后,再行还原。这个法子同打算原本不错,等到去寻朱道友本身躯壳时,谁想因为藏得时候疏忽了一点,被野兽钻了进去,吃得只剩一些尸骨。”
“文道友以为朱道友是存心谋害,誓不与朱道友甘休。但是自身仅是一个刚练成形的婴儿,奈何他不得。每日元神在空中飘荡,到晚来依草附木,口口声声喊朱道友还他的躯壳。山中高寒,几次差一点被罡风吹化。朱道友虽然后悔万分,但也爱莫能助。日日听着文道友哀鸣,良心上受刺激不过,正打算碰死在峨眉山上,以身殉友。”
“恰好长眉真人走过,将文道友元神带往山下,找一个新死的农夫,拍了进去。朱道友听了这个消息,便将他接引上山,日夕同在一处用功。叵耐那农夫本质浅薄,后天太钝,不能精进。并且记恨前仇,屡次与朱道友拼命为难,想取朱道友的性命,俱被朱道友逃过。他气忿不过,跳入舍身岩下而死。”
“又过了数十年,朱道友收了一个得意门徒,相貌与文道友生前无二,爱屋及乌,因此格外尽心传授。谁想这人心怀不善,学成之后,竟然去行刺朱道友。那时朱道友已练得超神入化,那人行刺未成,便被朱道友元神所斩。等到他死后,又遇见长眉真人,才知果然是文道友投生,朱道友后悔已是不及。”
“又隔了若干年,朱道友在CQ市上,看见一双乞儿夫妇倒毙路侧,旁边有一个两岁女孩,长得与文道友丝毫无二。这时朱道友已能前知,便算出来果是文道友三次托生。当时原想将她带回山中抚养,又鉴于前次接二连三地报复不休,将来难免麻烦;欲待不管,一来良心上说不过去,二来见这女孩生就仙骨,资禀过人,如被异教中人收了去,同自己冤冤相报,还是小事,倘或一个走入歧途,为祸世间,岂不孽由己造?”
“自己生平从未带过女徒弟,为难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黄山餐霞大师。当下便买了两口棺木,将女孩父母收殓,将这女孩带往黄山,拜托餐霞大师培养教育。餐霞大师见这女孩根基厚,颇为喜欢,当下便点头应允。”
“那女孩因在路上受了风寒感冒,头上有些发热。朱道友的丹药本来灵异,便取了一粒,与那女孩调服。那女孩服了朱道友灵药之后,不消片刻,便神志清醒过来,居然咿呀学语,眉目又非常灵秀,餐霞大师与朱道友俱各欢喜非常。朱道友见那女孩可爱,便用手抚弄。谁想那女孩前因未昧,一眼认清朱道友面目,恶狠狠睁着两只眼,举起两只小手,便往朱道友脸上一抓,竟自气晕过去。”
“朱道友知她怀恨已深,自己虽用许多苦心,难于解脱,不由得叹了口气,回身便走。餐霞大师因这女孩没有名字,忙将朱道友唤转,叫他与女孩取名。朱道友为纪念前因起见,又不知那女孩生身父母名姓,便说就叫她朱梅,说完走了。直到今日,才与这女孩二次见面。这便是女神童朱梅与朱道友的一段因果。”
那女神童朱梅在原时空是中了白骨箭再服了肉芝之后,才矜平躁释。而现在却因张阳提前将肉芝收走,未能服用,因而心中并不能原谅矮叟朱梅。在听完苦行头陀这话后虽然对矮叟朱梅恨之入骨,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自己遍观这满座之人恐怕无一人会帮自己与那矮叟朱梅为敌,就连自己的师父餐霞大师也不可能,岂不见那孙南死后,李元化得知凶手是追云叟白谷逸之后连放句狠话都不敢吗?纵然自己师父餐霞大师的道行要比李元化高深许多。恐怕也不会为自己与朱梅为敌的吧。
又想到自己常听师父说,自己根行甚厚,异日必可大成,但是多灾多难。师父餐霞大师三十年内便要飞升,师父飞升之后,无人可以照护于自己,自己何不先虚以委蛇一番,等自己道行大进在伺机报仇,免得像前几世那样报仇不成,还丢了性命。
女神童朱梅心中急转,突然听见苦行头陀让她拜矮叟朱梅为师,突然惊醒,便不等招呼,直接走了过来。忍着恶心朝着苦行头陀和矮叟朱梅二人双膝跪下,口称:“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矮叟朱梅见她跪倒,想起前因,不禁泪下。也不像往日滑稽状态,竟然恭恭敬敬站起,用手相搀,说道:“你快快起来。我昔日原是无心之失,适才你也听师伯说个明白。”
“你我昔为同门,今为师生,自与寻常弟子不同。此后只要你不犯教规,凡我力量所能及者,无不尽力而为。你的名字,本可不改,因不好称呼,你前生原姓文,我看你就叫朱文吧。我除你一人外,并无女弟子。你以后仍在黄山修炼,我随时当亲往传授我平生所学。”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面三寸许方圆的铜镜,说道:“这面镜子,名唤天遁。你拜师一场,我无他传授,特把来赐与了你。有此一面镜子,如遇厉害敌人,取将出来,按照口诀行事,便有五色光华,无论多么厉害的剑光法宝,被镜光一照,便失其效用,同时敌人便看不见你存身之处。此乃五千年前广成子炼魔之宝,我为此宝,寻了三十年,才得发现。你须要好生保管,不可大意。过一日,我再将口诀传授于你。”
女神童朱梅跪接宝镜以后,又谢了师父赐名之恩。小辈剑侠中,俱都代女神童朱梅庆幸这一番异数,彼此又互贺了一回。从此,女神童朱梅,便改名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