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签过手术知情同意书后,朱虹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
她的腔调还没起完,之前的那个小护士又出来了,:吵嚷些什么,医院要保持肃静,而且现在医生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朱虹忍气吞声下来,但还是时不时拿眼横我。
我视若无睹,回想着刚才那个服务生对我说过的话。
朱芊芊感觉到自己小腹有热流涌出来时,她指着我的鼻子,却不是骂我给她下了药。
她说的是,我居然把水杯调换了。
那原本溶有堕胎药的一杯水原本是要给我喝下去的!?
我心生后怕,手心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汗。
也怪不得朱芊芊突然说要和我一个人单独谈一谈,还那么好心地提供了一些线索给我。
她的本意,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这下场,也不过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思绪已经捋清楚了,我的神色一下冷了下来,拎过包走出医院。
没想到朱虹紧追着缠了过来,指着我破口大骂:“自阿朗娶你进门后,我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你把阿朗害得进了狱,现在还把阿朗唯一的血脉给害没了!我们秦家究竟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恨啊,你居然存了那么狠的心思!”
朱虹总习惯颠倒是非黑白,每次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我,永远没有一次能站在受害者的立场,永远都是罪无可恕的恶人和施害者。
她为什么不想想,秦朗要是真的没有做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我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制造出无中生有的证据,再把他送进牢里吗?
至于加害朱芊芊腹中的胎儿一事,这更是无稽之谈。
我冷着脸,感冒让我的头脑愈发昏涨。
“咖啡馆里就有监控,你需不需要我调取出来,看看到底是谁下的堕胎药?”
新账旧账干脆一起算,我强打起精神道:“今天下午,朱芊芊雇人想要杀死我,凶手和凶器还在银杏路那边的仓库里,你需不需要我带你去看看?”
“而且你说我要是把再把这些证据提交上去,朱芊芊这次会被判几年?她背后的人还能再捞她一次吗?”
我冷笑了几声,心满意足地看着朱虹脸上如调色盘被打乱般的脸色。
泼过的墨水我要一点点还回去。
“既然你今天决定和我论论长短,那我就好好陪你说道说道。”
“你骂我不守妇道,跟其他的野男人在外面厮混,肚子里多了个孽种。那你敢不敢去牢里问问你那个宝贝的好儿子,他当初究竟收了多少钱把我卖了出去?”
而且出卖我的次数远不止一次。
可在所有人眼中,秦朗还是绝世无双的好丈夫,哪怕他出轨,哪怕他对我所做的事情我不忍启齿。
“你说我不重孝道,那是你对自己的自身定位不准确。你什么德性,难道能用‘为老不尊’这四个字简单概括吗?”
我胸口如浪起伏着,怒火滔天,我之前从未细数盘点过原来我受过那么多的委屈。
“再拿今天下午这件事来说,我为什么不把朱芊芊送去警局?是因为你的好侄女跪下来求我,说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别让她去坐牢了。”所以我才一时心软。
“胡说八道!那堕胎药明明是你自己买了但又不想吃,所以才下到水里想害我家芊芊。”朱虹双手叉腰,唾沫横飞激情骂道,“我今天下午明明看见你进药店了,那堕胎药肯定是你那时候顺手买的。”
我差点就要咯咯笑了起来,流产药只能在正规的大医院、凭借主治医生开的处方药方才能有渠道购买,平常的药店哪里可以买到?
“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刚才那句话。我之前还以为朱芊芊所说的是你指使她给我一点点小小的教训,是她随口胡诌。没想到倒是实话。”
秦家一家人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啊。
“朱虹。”我直呼她的姓名,“你说我这次会不会对你心软呢?你祈祷这几天你能好好睡个安稳的觉吧,要不然和我在法庭上见我可不能保证你不会心力交瘁。”
靳野一直陪在我身旁,是以朱虹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而我才往前走出几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整个人往前栽了下去。
再次清醒过来时,我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我正要坐起来,脖子上却落了力道,被狠狠地掐住!
“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就那么不想要?居然还敢去买堕胎药,谁给你的胆子?!”
掐着我脖子的人很高大,他手上的力度也很大。我本来就头晕眼花,感冒未好完全,被他这一掐,只感觉大脑极度缺氧,意识都开始神志不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艰难地说道。
“明明懂水性,却任由别人推你下水,还在水里扑棱了那么久。回到a市也不安生,居然敢去医院买流产药。你要是真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我明天就给你安排医生!”
是雷霆万钧、不容人置喙的话语。
恍然间,我好像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冷冽的雪松香。
我的双手攀上他干燥的手背,在食指处触碰到一个物件,冷硬的材质像是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