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纠结了会儿:“意汀的事情,和你有关对吧?”
楚庭权当默认,其实一开始他也只想给意汀一点颜色瞧瞧,没想到这所谓的百年老企业,自己从内部率先瓦解了。
“唐家也报复得差不多了……足够出你在唐家所遭受过的恶气了吧?”
我正想继续往下说,楚庭却松开了环住我腰肢的手,唤来管家耳语了几句。
我的视线还想往窗外往下瞧时,却被楚庭带去了餐厅。
但那一顿饭,我筷子打筷子,吃得心不在焉。
“明天音乐会的票。”饭刚吃完,我用餐巾抿着唇,楚庭便给我递来了一张门票。
他醒了杯红酒,酒香味醇厚。
却仍只给我递来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外面瓢泼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楚庭敛着眉眼,问我今晚要不要在这里留宿。
我一口答应下来。
可等我洗完澡出来,却看见楚庭一个人站在窗边。
红酒随意搁在窗沿边上,龛里是散落的烟灰。猩红的火苗在他指尖跳动,客厅里却没有开灯。
浴袍把楚庭的腰身一收,勒成细细的一圈。
一时之间,我竟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可我自己率先笑了起来。
楚庭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寂寞沾上边呢?
猩红的长烟一直烧到烟尾。
楚庭掐灭了烟,习惯性地拿出喷雾,驱散身上的烟味。
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了我。
“怎么没穿鞋?”他蹙眉
我今晚做的决定仓促,临时借宿在楚庭公寓,却发现自己一没换洗衣服,二没洗浴用品。刚才用着楚庭的洗浴用品时,我还羞红了脸。
浴袍长度不算长,露出我光滑的小腿,有水珠从小腿肚滑下,滚入我脚踩的毛绒地毯里。
我有些局促不安:“刚才没找到拖鞋。”
管家去请唐听露“离开”,我也不敢去打扰楚庭,所以我现在才会以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楚庭打横把我抱起,一瞬失重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等我的脚再次踩到地上时,是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看装修像是衣帽间。
楚庭打开其中的一个柜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看不上的话晚点我再让管家去给你买一套。”
哪里需要那么兴师动众?我连忙摆了摆手。
没想到这衣帽间存放的女装还不少,各种色系应有尽有,款式囊括各种风格,而其中很多衣服连吊牌都没有摘下。
虽然平时我接触大牌的机会不多,但香奈儿、古驰、梵蒂沃等高奢品牌又实打实地扎眼。
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衣服是今年春季上新的新品,有钱也不一定能有渠道买到,为什么楚庭这儿会有?
我想起挂在客厅的叶倾榄的画作,一颗心重重抛起又回落。
“我把我的衣服洗洗,明天烘干就能穿了。”我干巴巴地笑着回答。
“明天的音乐会你打算就这样过去?”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了我,我掰着手指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楚庭,你觉得我给你丢脸了是么?”
窒息而尴尬的沉默,冰冷又僵硬的气氛。
我刚才是……吼了楚庭?脑海被迷迷糊糊被搅成一团,不断有冷气从脚心升起,向我的心尖窜去。
“陈娇。”
他叹气般地落下一声。
“陈娇。”见我不回答,他又继续念着我的名字。
我很少看见楚庭低声下气、细声慢语和一个人说话的场景,我总觉得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永远是高岭之花,是旁人可观望而不可触及的存在。
可现在这朵高岭之花,慢慢把自己的根系迁移到了我的花园上,为我撒落一片翠荫,也为我遮风挡雨。
楚庭在沙发上坐下,顺手一带,把我带入他怀里,我就坐在他腿上。
我脸色一瞬爆红,着急着想推开他,却被楚庭握住了手。
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循循善诱的哄人意味:“陈娇,你刚才在和谁置气?”
“去一些公众场合参加一些宴会、酒会,没有谁规定过着装标准,大家不过是图个开心罢了。”楚庭耐心地开解,“我从来也没觉得说你穿成什么样去音乐会,会给我丢脸。但明天你一旦和我一起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人们首先关注的就会是你的穿着打扮。”
气度谈吐那些东西都是需要深聊之后才能略知一二,人就是视觉动物,第一眼谁会去关注内里的东西?
而我作为楚庭的女伴,他的身份自然决定我在穿衣打扮一事上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马虎,最起码在公众面前是这样。
要不然我会被多少有心的人大做文章,拿穿衣一事来抨击我的身份、社交礼仪素养的高低,甚至是楚庭的眼光。
我惴惴地回答,声音细如蚊呐:“我之前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