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抵命?但以我对芮儿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说出这话。万一她只是口不择言说出来刺激刺激楚庭呢?”
“那我也不能拿我母亲的性命来开玩笑!”
更何况之前母亲已经被威胁恐吓过一回了,我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危!
在这件事上,季佳宴没有立场来拦我,可他又实在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与覃释对我的报复,最后只能出了条权宜之计,他让我安心待在a市,他会派人去盐城把母亲安安全全带回来。
窗外夜色如墨,看不到一颗星子。月亮也隐匿起来,朔风刮起冷意。
我的呼吸突然之间加重了,心口处传来刀样钝痛,很快一张脸的脸色也红如朝阳,想说话口中却只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在我还残留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只记得季佳宴清澈而焦灼的眸子,让我恍惚想起我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人来人往,他推着轮椅艰难地在那段上坡路前进着,身边没有一人来照拂。
我追了上去,朝他释放笑容时正看到他眸中的冰天雪地解冻、万物复苏。
季佳宴说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究竟是什么事?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睡觉没有被噩梦缠身。我脑海里的场景只有一片蔚蓝而无边无际的海,风过或风来,那片海都平静如镜。
等我清醒过来时,季佳宴告诉我,我在病床上躺了三天,生命体征一度消失,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
医生做了判断,说我这种突发性晕厥的次数太多,应该是心脏出了问题。而心脏为什么会受损,又大概和我之前服用的那些来路不明的药有关。
我捂着心口,只觉得像有千斤重的大石头把我心里压得堵堵的,让我连呼吸都困难。
思绪慢慢飘回我晕倒前的一刻,我情绪突然激动,紧紧抓住季佳宴的胳膊:“我母亲呢?”
“你别着急。在你晕倒的那一天晚上我已经派人去盐城接她过来了。”季佳宴反握住我的手,像要给我力量,“只是你母亲最近新搬了家,我们不清楚新的地址,找了许久。”
我只觉得季佳宴的话语说得含糊,神情紧张地四处找着我的手机,要给母亲打电话。
电话打是打过去了,可一直无人接听。
冰冷的机械女音不断提醒着我:“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母亲是中学老师,平时几乎手机从不离身,怕学生家长找她有事。这次的异常,让我心悸剧烈。
“你快给你的人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找到赵青荇没有,好不好……”我话语里满是无措。
可电话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听。
季佳宴似想起了什么,给季佳芮也打了个电话。
“喂,哥,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
“你最近去过盐城吗?”
“那里又没有我认识的人,没事我去那个地方做什么?而且我最近一直在忙着单身派对的事情,和我的小姐妹都没有时间好好聚聚。”季佳芮的语气听起来没多大异样。
反倒是她率先察觉到了季佳宴的不对劲:“哥,你是不是在查我行踪呢?陈娇那个贱女人就在你边上是不是?”
一提到我的名字,她的脾气就蹭蹭上来了:“她是不是又和你说了我什么坏话,哥,你把手机给她,我倒想听听……”
“好了,别发那么大脾气。”季佳宴揉揉眉心,脸不红心不跳为我撒了一次谎,“她没在我边上。我只是想起了顾裴晟最近要去盐城一趟,怕你跟着他去。你如果打算和楚庭继续履行婚约……”
季佳芮打断他的话:“我已经给过楚庭台阶下了,直到今天他还没来找我,还要我怎么给他做出让步?要我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和我们季家诚心合作的心意。对了,为什么裴晟哥哥要去盐城?”
话音刚落,连坐在病床边上的我也听到了电话那一端传来清脆的门铃响声。
季佳芮小跑去开门,来人正是楚庭。
大抵是知道我心里抵触楚庭,季佳宴挪动轮椅,出去接电话了。
病房里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揉揉眉心,锲而不舍给赵青荇打着电话,可回应我的,从来都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披衣下床时,窗外还飘飘洋洋洒着雪,落了一地的雪白。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感到难受与压抑,我打算去花园转悠转悠。
我身后传来脚步声,可等我转过头回望,这条长长的小路上又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