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真是高看您自己了。”我特意用了“您”这个字。可我也想不到,商场里那一套尔虞我诈、阴阳怪气,有一天也会被我用到阿闫身上。
他的话题转换太快,突然就问道:“你要回a市吗?”
在这家公司里,我虽然也闯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可是我的声誉太过难听,阿闫怕我树敌太多,阴风难止。
“什么时候连你也开始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了。要是你今天找我没什么事,那我们也别浪费彼此时间了。”我的目光沉着冷静,阿闫完全从我脸上神情看不出一丝破绽。
我拎包要走,刚好我的上司也给我打了电话催着我回去。
我刚把咖啡费用结清,阿闫却追了出来,拉过我的手腕:“刚才那件事……你为什么不顺着台阶下给那些员工发工资?”
“你自己难道看不明白吗?”我唇角淡淡扯出弧度,“基番公司是家小型公司,公司上下总员工不超过五十人。”
可刚才来的人却远远超过了一百人,一看就是有人在故意闹事。
我要是真的顺着台阶下,那不就是灭了我自己的威风?而且此举是想让我去当个大慈善家?
阿闫叹了口气,但到底没再“评判”我刚才的做法是错是对,他的一双眼眸深深望向我,像要把我身上的保护壳都望穿。
“sfia,如果你想一直留在伦敦的话,我名下还有一些小公司,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也没找到个合适的总经理去管理这些企业……你的能力如今已是业中翘楚,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闯一条路出来,而不是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
黑炎集团在伦敦赫赫有名,我和公司可以算得上互相成就,但高层里的那些人,对我可没有多少信任。
一来他们觉得我是华国人,二来我又是女性,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的名声极不好听。
等我对公司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也能肯定,我对集团来说就是一枚弃子,只会被高层毫不犹豫丢弃。
“单飞”确实是一条好出路,可阿闫怎么会时隔半年突然找到我,说要帮我?
他是想试探什么?
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却看到他眼里深深的失落。也不知为何,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痛苦,像在隐忍着什么。
我的注意力落在他的无名指上,当初那一枚素戒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枚婚戒,看来这半年他在我生活中销声匿迹,却走上了独属自己的坦途。
低下头,我冷冷说了一句“补你一句新婚快乐”,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往前走。
上司如此着急地把我找回去,也是因为刚才工人大闹一事。
晨报被lisa重重砸在桌子上:“你就是这样营销我们公司的口碑的?是觉得自己名声败坏还不够,要拉着公司陪你一起趟这趟浑水?”
我没有着急解释,而是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
lisa跟在我身后,拐进了一条又一条窄窄的小巷,闻到巷子里的味道时她下意识紧紧捂住了口鼻。
高跟鞋踩过小水涡,lisa神情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到了。”我的脚步顿住,抬头看着隐藏在小巷中的高档饭店。
大厅里面摆着好几张大圆桌,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把桌子挤的满满当当的,而筷子与唾沫齐飞,大话和酒意翻涌。
“兄弟们,不是我吹牛,就你们那点钱,我肯定能帮你们要回来!那个sfia就算是个女强人又怎么样?难道她真的能跟我们杠到底?”
“她今天能那么威风,还不是因为有大名鼎鼎的闫总帮她?等我们继续闹下去,sfia自己也顶不住压力,肯定会想着花钱息事宁人,到时候兄弟们你们想要多少钱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酒杯碰撞,清脆作响。
这些人,刚才还朝我露出一张可怜面孔,央求我救救他们、不要拖欠原有工资,此刻却能坐在这儿大鱼大肉、密谋如何对我进行敲诈勒索。
我一时之间竟不能分辨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弱小方。
lisa目瞪口呆,最后突然感慨了一句:“你是真的有魄力。”
只是她眸里,多了几分异样情绪。
没日没夜地熬夜加班,我终于完成了并购工作的平稳过渡。我找了天使投资人洽谈投资基番公司一事,在进行产值评估时,对方却屡屡蹬鼻子上脸,会议室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要我说,黑炎集团也是一家足够成熟的大型公司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谈钱的话多伤感情,不在酒桌上谈,又想谈得顺利,这是不是有点吃相太难看了?”
时间走过夜间九点,lisa还需要回家带孩子,最后把这一“重任”交付给我。
我自己开了辆玛莎拉蒂,送这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前去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