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细思之下,我竟发现楚庭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了。
刚好我的助听器被撞掉了,刚好他准备了备用的助听器……这一连串细节让我后背隐隐发凉。
sfia会不会再次成为第二个陈娇?
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里,可为什么我总容易陷入楚庭的深情陷阱中,被诓骗而不自知?
“人谌总昨天结束发布会后,就去迪厅吃吃喝喝、蹦蹦跳跳了,你们猜,他和谁一起组的饭局?”
“他们一些人唱红脸,一些人唱白脸你们看不出来?真就被别人轻而易举两句话耍得团团转?昨天要不是我给他们灭了威风,今天被别人骑在头上施压的就是我们!”我的手指屈曲,重重敲击了桌面。
我心中早憋了许久的闷气,这些情绪都被叶璘的三言两语轻易一点就着了。手搭在脑门上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会议室里的气氛高压,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还有更精彩的重头戏在后头等着我,我气得冷笑,双手抱在身前,目光冷冷扫过在场每位高层的脸。
“当初对大家委以重任时,我把自己手上的权力下放了,能给大家的红利、股份,我都给了。我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甚至我当初加班加点熬夜时,我也没想过要逼着哪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和我一起核对账目、审批手续。
“现在公司正处于起步阶段,大家难免会遇到各种困难、突发状况。”我话音一顿,话语里像长出了刺,“但我没想到,在场的各位,意志不坚定的人会有那么多。一点蝇头小利、诱惑大家都抵制不了……还是说,大家一开始就想着是把明顺当跳板?”
他们能有个人更好的发展际遇,却从未想过要和公司风雨同舟。
“你们猜,昨晚在迪厅里面,我究竟看到了几个熟面孔?这些内鬼——是想要我自己一个一个揪出来,还是今天就主动把离职手续给我办了?”
一次不忠,千次不用。
这就是我的用人原则。
叶璘扯着领结,皮鞋鞋尖重重踹了几下桌子,他主动对号入座,以为我刚才所说的所有话语都在针对他。
情绪上了头,很快又涂改了脸色,叶璘的语气阴鸷得可怕:“这破公司老子早就不想待了!”
“老子昨晚就是和万新科技的人见面了,怎么了?在座那么多人,你以为又能有几个会对你忠心耿耿?!”
“这破公司,明明有那么多钱,却不肯把我们的工资、年利润提提,我们还要面对一个仿佛更年期、又是聋子的女上司……谁爱待谁就待去吧!”
软皮可转动的座椅上凹陷下去一小块,我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两侧。
刚才那几句话中,“聋子”这两个字眼格外刺痛着我。
聋子……数道回声在我脑海里回荡,我都没察觉到自己脖子上冒出了青筋根根。
所有人似乎都在重复着这一个词语,仿佛要把言语化成看不透的利刃,直到将我捅得千疮百孔。
桌上摞起的资料被叶璘拿起,仿佛要砸到我脸上来,下一刻他的眼眸蓦然瞪大,动作也突然定格。
“你试试再对我这种态度?”水果刀被我拿在手中,而刀尖抵住了叶璘的脖子。
我的语气出奇地冷静,甚至还把刀尖继续往下按压,叶璘脖子上的皮肤渗出血丝,我却像品尝到了刀尖舔血的快感。
我学过拳击和防身术,完全不担心叶璘会反扑,只是这样的自己,也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被困在精神病院的我自己。
叶璘被吓得不敢动弹,眼眸里第一次惊现恐惧。
他明明想向我求饶,却又拉不下脸来做出卑微的姿态。
办公室里的气氛僵持拉扯,每个人头上都像悬着一把刀。
昨天帮我解围的唐商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尝试着慢慢把我手上的刀放下来,大家毕竟都是相处了好几个月的同事,闹成现在这个场面对谁影响都不好。
我身体里有一条一直紧绷着的弦,这根弦一直到散会后也没彻底放松下来。
也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楚庭昨晚曾与我说过的话:“谁都没有嘲笑谁的资本。”
疲累地瘫软在沙发上,我的视线望向窗外的天空。太阳光线炙热炽烈,像要驱散这世间所有的阴霾和尘垢。
而明顺创投一共十三位高层,在刚才的例会结束后,有七位高层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