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在线人把调查资料给我的那一瞬,所有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季佳芮,在很多事情上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这些年你做过的错事,也该由今日的你买单了吧?”
季佳芮白皙的脸上涨起赤红,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懑与不甘:“我做过什么错事?你又能怎么对付我?陈娇,你少拿这一套来唬我了,我现在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在桂安海怎么就让你活了下来?!”
她十九岁斩获了无数国际奖项,少年成名,一路顺风顺水走来,可唯独在感情一事上,她败给了我,多心有不甘。
可明明,季佳芮心里比谁都更清楚,她不爱楚庭,她对楚庭只是自尊心和占有欲的隐隐作祟。
但她到底在这段别扭的关系中迷失了自我,身上的骄傲与自矜消失殆尽,变成了最俗不可耐的那一种人。
“事到如今,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陈娇,我就问你,你究竟能拿我怎么样呢?”季佳芮扬起一个凉薄的笑,把打蛇打七寸这一招运用得淋漓尽致。
“三、二、一……”她掐着时间,话音刚落,病房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这一回,来人是季佳宴。
他消瘦了许多,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挂着明晃晃的担心,而在看到我后,这担心又变成了错愕。
房间的灯被打开,光亮落满每一个角落。
季佳宴看这场景,好像一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半个小时前季佳芮会给他发消息让他按时到这儿来接她。
在他的手紧握成拳时,季佳芮却颇为挑衅地对我说道:“我让你现在放了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哥。”
她只一个字,就击溃了我和季佳宴这些年所有的过往。
那个叫阿闫的男子,好像被我丢失在了伦敦,我怎么都找寻不回。
数秒后,季佳宴朝我跪了下来,神色诚恳而无奈:“sfia,你放了她吧……看在我也救过你一命的份上,别让现在的场面闹得那么僵。”
他知道我恨季佳芮,因为当初在甲板上伸手推我入海的人就是她!
可是他现在却让我,放了季佳芮。
我眼里闪过不可置信,被季佳宴下跪的动作吓了一跳,掰着季佳芮胳膊肘的手也突然卸了力气。
我倒是想问季佳宴,他身上的傲气呢?
他曾经的意气风发呢?
此刻向我低头,他不觉得难堪么?!
季佳芮挑衅地看着我,让我的脾气更是如同火山喷发。
“季佳宴,为了这样的人折腰,你觉得值得吗?季家究竟给过你什么,让你到今日还如此为季家卖命?”
“既然你的软肋是她,那我无话可说。可我也只放过她这一回,下次她要是再像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臭苍蝇围在我和楚庭身边搞弄各种小动作,我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而她从我手上抢走的所有东西,我也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现在,请你们滚,消失在我面前。”我语气冰冷,话语却是冲着季佳芮说的。
最迟两个月……季佳芮终究会为她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房门被重重地摔上,我看着手机里弹出的两条微信信息,若有所思。
线人给我发来了两个视频,一个是远水集团衣帽间起火前的监控视频,另一个是刚才在病房里季佳芮掐着楚庭露出狰狞表情的画面。
监控上显示的时间为21点36分,有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鸭舌帽的瘦弱女人出现在远水集团的门口。
她的眼神很警觉地往四周先环绕一圈,在她确认没有监控后她又压低了帽檐,脚步匆匆地往大楼里走去。
画面一转,切换到陌生女人丧心病狂似地提着汽油瓶洒满了衣帽间每个角落的场景。随后,打火机的光亮亮起,火苗循着汽油的气味,窜起了高高的火舌。
价值不菲的衣服被火舌肆意烧着,最显眼的便是挂在架子上一件如花瓣缓缓盛开的婚纱。
我叹了一口气,熄灭了手机屏幕的光亮。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个陌生女人的身影……似曾相识。
我背对病床站着,却突然觉得似有一道视线温柔缱绻地落在我身上。
在我动作僵硬地准备转头时,我的耳畔却传来一句夹着嘶哑低沉笑意的话语:“娇娇,你刚才说的,我是你的男人,还算数吗?”
他的笑容虚弱,却绽开明晃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