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轩换了衣服，抱着颜若尔出门。

“你把我放到车上就走吧。”颜若尔说。

“走？”他目光中带着探究，“我往哪走？”

刚好走到外面，头顶一轮圆月，在颜若尔眼中变成了一串。

她仰头望着月亮，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小声嘟哝，“明知故问，装什么呀……”

慕承轩微微蹙眉，抱着她上了车。

他们是离开最晚的一批宾客，偌大的酒店变得安静下来，庭院里也静悄悄的。

车往大门驶去，怕颜若尔不舒服，所以开得并不快。

后排挡板升了起来，颜若尔恹恹地靠在慕承轩怀里，手里撑着个塑料袋，一阵阵的恶心想吐。

“没酒量还逞能。”他低声说。

颜若尔嘴硬，“呵，彼此彼此。”

慕承轩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纪诗羽。

他皱了皱眉接了，“怎么了？”

纪诗羽柔声问：“刚才忘了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新学了几样小菜。”

慕承轩眉毛锁得更紧，沉声说：“没有，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却听见纪诗羽又说：“承轩，你早一点过来好吗？我一个人很害怕，这边……又在下雨，还打雷，你听……”

她应该是站在窗前或门口，把手机伸了出去，颜若尔清晰地听见手机中轰然作响的闷雷声。

慕承轩低声说：“好，让向叔和刘婶陪你。”

纪诗羽乖巧地应了一声，但紧接着又是一声炸雷，她立即惊叫了一声。

颜若尔完全想不到会有人这么惧怕打雷。

她听见慕承轩的手机里传来打翻东西的声音、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开关门的声音……

慕承轩揽在她肩头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把颜若尔的手臂攥得生疼。

他呼吸急促起来，连着问了好几声，“怎么样了？没事吧？”

颜若尔扭头看着他。

他向来从容，情绪难得外露，颜若尔虽然见过他各种失控的样子，但为了其他人这个样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纪诗羽颤抖的声音响起来，“没事……”

她带着哭腔，“承轩……你早点来……”

慕承轩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颜若尔怀疑他是怕再说下去就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挂了电话。

“你……”她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极为干涩，“你别管我了。”

她看着慕承轩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如同刀割一样疼。

慕承轩放空的视线落回她脸上，“什么？”

颜若尔手指死死揪住裙摆，嘴唇有些颤抖，“你送我到耿炎车上，然后去新城吧。”

她不想看他为了别人牵肠挂肚的样子，他人坐在这里抱着她，而心早已经飞到另一个人那边去了。

她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她都已经要走了，凭什么还要经历这些啊……

慕承轩定定看着她，视线沿着她发白的唇，看向崩紧的手臂和攥成拳的手。

他用了一点力气才把她的手指掰开，轻轻揉搓她掌心被指甲刺出来的印子。

“不会不管你的，别瞎想。”他低声说。

颜若尔紧紧闭上双眼，把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