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的围墙边,一树寒梅几近凋零,几朵残花掉在树根处的薄雪及旁边的假山石上,带着股凄清的冷意。
段思瑜兴致勃勃站在假山石旁,忽的垫着脚尖,对着假山石上积着的雪粒子伸出魔爪,把够得着的薄雪一把抓起,拢成小球握着于手中,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跟在一旁的丫鬟仔细看着段思瑜,怕小主子摔着哪里。
京城好久没下雪了,如今瓦楞上的残雪还是七日前下的,只留的一丁点雪粒子,因着天冷未化干净,同样还有这阴处假山石上的雪粒子未化完。
女君府上为数不多的雪都让段思瑜霍霍光了,这才轮到乔岚院子外。
段思瑜玩雪的事情下人们早就向尚氏禀报过了,许是在老宅是看惯了女儿抓虫时的样子,尚氏没让下人怎么拘着段思瑜,只让下面的人小心看护着。
既是主子的命令,当丫鬟的自是遵从。
段思瑜捧着自己刚刚搓好的雪球往自己院子里,准备小心翼翼带回去。
忽的听得院内传出一声极为响亮的哀嚎声,惊得段思瑜一哆嗦,手中雪球没握住,啪叽一下掉在地上,染了地上的灰泥,再不似之前般晶莹剔透了。
段思瑜望了望地上的雪球,又看了看祖母的院子,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茫然。
“娘,孩儿错了!”男人的哀嚎声再次传了出来。
还不等段思瑜反应过来,伺候在她身边的下人立马把她抱起,捂着段思瑜的耳朵匆匆往院子里走。
一听就是老夫人在教训二老爷,这样的闲事不是她们这帮子下人能听的,四小姐是二老爷亲女儿,也不能让她听多。
回到了院子里后,服侍在段思瑜身边的老嬷嬷担忧地向尚氏讲述了自己在主院外听到的事。
谁料尚氏听完以后,捧着冒气的茶杯悠然道:“知道了,老太太教训二老爷自是二老爷做的不好,老太太是二爷亲母,不会害他。”
临了又敲打了众人几句:“这是段家的家事,既听见了都给我藏好了。我段家虽待下人宽厚,可只宽厚那听话的奴仆。”
如今府上的奴仆多是去年新买回来的,不似家生子忠心。
尚氏这番敲打倒不是为了段茗敬的面子,主要是为了乔岚。要知道过去的十几年里,段茗敬作为纨绔,在外没少干丢人的事,尚氏早就习惯了。
老太太动手教子是出自慈母之心,外面的人却不一样,指不定包藏祸心,说些有的没的,自家才回京城,自是要低调了一些。
敲打完了下人,尚氏又把女儿扯到了跟前,查看女儿的衣袖打湿没。
就这前后脚的功夫,段茗敬举着一双手,哭丧着脸回来了。
尚氏定睛瞧了一眼,见丈夫手上没捧着任何东西,眼眶疑似有些发红,顿时明白了不少,老太太这是打二爷手心了。
“都下去吧!”段茗敬开口道。
见周围的下人被遣退了,尚氏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上前关切:“二爷,这是怎么了?”
段茗敬看了眼发红的手心又抬头看了眼妻儿!
好在儿子们都去学堂念书了,不在这里!女儿年纪小,不一定知道他挨打了,至于妻子,定是跟他一条心的!
“被娘教训了…”段茗敬颦眉低沉道。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他不都是为了娘亲好吗?怎么就挨打了呢?
尚氏凑过来看了一眼,见段茗敬手心处的涨红立马明白自己这是猜对了大半,翻箱倒柜给段茗敬找药去了。
擦完药后,尚氏被王氏派来的奴仆唤走,商议事情去了。
余下段思瑜在屋内,若有所思看着段茗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