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警察不说?」
冯子俞发现即便想声嘶力竭,也使不上力气了,嘴唇一直在哆嗦。
她现在只想找个房间把自己关进去,她好想逃避这里的一切。
妇人的脸上出现一丝的哀痛,她低眸,「哎,这个事,是有人不让说的,我也是偶然得知。先告诉你,我的身份吧。」
「我是楚禾的妈妈。」
「你干的?!」
冯子俞觉得自己满腔的情绪无处释放,就想找个人好好质问清楚。
「孩子,不是我啊,是我,我会和你说吗?是比我更厉害的人,而且你母亲,你母亲是因为」
楚夫人开始装可怜,欲言又止的暗示难以启齿。
「说,你说清楚,说啊——」
「因为叶秋生!」
楚夫人快速的说出真相。
冯子俞的大脑一滞,缓慢的开始摇头,「不,不对,不是。」
「她为什么?她不会的,我妈妈养了她三年,我妈妈养了她三年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妈妈,她可能早死了,当时,当时叶如闻惨死,没有人管她你是在挑拨吗?」
冯子俞的眼眶里突然续上的泪水。
好接上了什么源头一样。
楚夫人缓缓道来真相。
「当时叶如闻的死,你妈妈知道些真相,一直隐藏了很多年,前段时间叶秋生回来,你妈妈来了京城。」
「当时是她的病复发了,住进了医院,叶秋生去看了她,好像也问了点当年的事。就得罪了点不该得罪的人,这才没活下去。」
楚夫人观察着冯子俞的反应,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反正得罪了挺厉害的人吧,这件事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我以为叶秋生都和你说了,但是前两天你来报警,我才知道,你原来不知道。」
楚夫人把无辜,善良,乐于助人的姿态,拿捏得很好。
冯子俞呆在了原地。
好像一个字也没蹦进大脑,又好像一串字符拼命的在往脑子里钻。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那个站在院子里笑着等她放学回家吃饭的女人。
她戴着个围裙,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放学啦?怎么那么晚,是不是又被留堂了?」
她还是摇头,「不,不,得罪了谁?你为什么要和我说?你为什么?如果我妈妈死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告诉我?你今天和我说这些,你目的是什么?」
巨大的
信息量让她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半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她早该觉得不对劲的,她早该啊!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疑虑。叶秋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太信她,楚禾也是你的一个情敌,你一个人,谁也对付不了,你肯定不想你妈妈白死吧?」
「你不是楚禾的妈妈?你想让我帮你对付她们?」
冯子俞冷笑两声,跌坐在后面沙发上。
双手即便不用力,也依旧是不停的颤抖,她好难受,却觉得好闷,闷得来喘不过气。
「你们到底想我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没有!这些事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楚夫人没人着急,也没有奋力劝说她,而是心平气和的道。
「我不是楚禾的亲生母亲,她是私生女,她凭什么能嫁给赵烨?我知道你喜欢赵烨,我可以帮你。」
那个烦人的私生子,二十多年了平平无奇的,好不容易给养废了,现在却有点姿色了,这让她不得不感到危机。
「你想想看,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不是因为叶秋生,她会被人暗下杀手嘛?那份资料你也看见了,非正常死亡。没有人,有理由杀害你妈妈,如果她不是和叶如闻和叶秋生有什么关系,你们就是普通人,谁会对你们下手。」
「你要说我挑拨,我也无法辩驳,但事情确实是这样,看样子你和叶秋生关系还是挺好的,她居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你说,你猜她为什么瞒你?不就是心虚嘛,你要是还能和叶秋生做姐妹,那我也是佩服至极。」
冯子俞双手抱头,将自己裹成一团,她好想屏蔽掉楚夫人所有的声音,但是房间好安静啊,她的那些话又清晰又沉重,像阵风刮进了耳朵,「你说的是真的嘛?」
「我可不逼你,但是我觉得是个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做选择。你可以直接去问她,你们那么好的姐妹,她肯定「知无不言」,这是我的名片,拿好。」
楚夫人将用大拇指和中指捻起名片,轻轻往桌上一搁,在名片上点了两下。
她提着包,缓步走出了警局。
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仇恨,真是半点反击也不做?
一个无父无母,在京城接了个小角色,就想从此立足?
楚夫人是算准了冯子俞的骨气,拿捏住了她每一寸心思。
冯子俞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着眼睛,无神的呆滞着。
半晌,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像是一榔头突然砸来,给她锤麻了。
过了许久,一滴泪珠从眼底滑出。
滑着滑着的就没了。
然后她吭气一声,整个胸腔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将头迈进臂环里。
眼泪放匝,理智些许回归。
她没有妈妈了,她还没有出嫁,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人生节点。
再也没有人唠叨,再也没有人等她回家了,她还不会做饭,可是妈妈的菜也吃不到了。
怎么会还会有人把她当成宝贝,不会了。
那个中年妇女,从此只能在梦境中相见,此生再无碰面的可能,而今生母女情分,到此,戛然而止。
祝你,到了那个世界快乐,妈妈。
对不起,这次我不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