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想带个人。」
牧行野还很好奇,那不成她这么难的时候还有空结交朋友。
直到看见她抱起竹叶的尸体才恍然大悟。
他也并未多问什么,他知道这一路上一定发生了一些让人悲伤的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让人扛着竹叶的尸体,他们走上了下山的路。
雨季的悲伤总是多种多样的,牧行野觉得叶秋生经历了那么恐慌和惊悚的场面,肯定会受到点刺激,一路上对她关怀备至,细心呵护。
甚至衣服也给她多披几件。
而叶秋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淡定和平静,没有什么倾述的欲望,低头望着泥泞的小路,她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和独立。
没有人可以一直幸运,但是叶秋生不相信自己会一直不信,但不幸又一次打破了她的想法。
那群人果然还有同伙,他们追了上来。
应该是之前分散出去找叶秋生的几批人,后面这批跟他们约好了在这里汇合,到了现场的时候发现战斗过的痕迹,也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不,马不停蹄的追了上来。
叶秋生生出一种疲惫感,但是别人越是步步紧逼,她越是不会放弃,要死死抗衡。
她被几个人带去躲在了树后面,身边围着一圈人,牧行野孤身出去奋战。
叶秋生有些想不明白,牧行野明明跟她一样,甚至说身份比她更重要的人,为什么要竭尽力的保护她呢,牧行野才最应该活着,但此刻她的话做不了数,她也没有说话。
散落的发丝混着浊雨,黏成一簇簇的肆意贴在她的脸上,还有些冰凉。
起初这些枪声仿佛在她心上敲钟,每下都能震得她跳,但后面不过是觉得想指针走动的嘀嗒声,变得无足轻重。
战斗死亡的人数很多,她身边分出去一些人保护牧行野去了,再后面,再分出去了一些人,直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躲在后面,眼眶发红。
牧行野前边站着两个男人,再无别的人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出闹剧。
司行宴这个时候出现是她完没有预料到的。
他在她最孤立无援
,所有希望破灭的时候出现了。
本以为凭着竹叶,她们两个人可以逃过一劫,走出大山,可是竹叶死了。
于是她就在想,唐少安还在外面,他还是克罗斯的家主,他一定有办法找到她,然后牧行野帅气登场,可结果就是现在的惨剧,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她是一个溺水的人,司行宴就是那根拉她的绳。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越过万难走到她面前的,她只知道那天的雨越下越大,眼前被晶莹的水珠歪曲成了个诡异世界。
司行宴站在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白衬衣湿透,短发发梢滴着水滴。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害怕涌上心头,她抱住了他的腰身,抵在他的胸口,没有出息的啜泣出了声。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
山野寂静了下来,不会再有风的急啸。
身负重伤的牧行野就站在叶秋生身后,看着他们抱作一团,他苦笑起来,又倔强的非要看,越看越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他眼睛里,再落进他心里。
临走时叶秋生还是说要带着竹叶的尸体。
司行宴没什么感情的看了眼已经泛白的竹叶,「带回去干嘛?」
「我觉得我想带她回去。」
明明叶秋生可以有更好的理由,或者她可以解释下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她多的话一句没说。
司行宴追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叶秋生扭头看着竹叶越发溃烂的面孔,心中酸涩,由记起初见她时的模样,想起她总是在嘴硬心软,明明想要叶秋生的命,却不舍不得她挨饿。
「恩人吧。」她说。
回去的路途出奇的顺利,被追得有阴影的叶秋生一路上不敢熟睡,总感觉事情还没解决,可就是什么也没有。
她在飞机上阖眼假寐,司行宴也不拆穿她,半夜的时候还给她提提毯子,生怕冻着她,可是飞机上怎么会冻着人呢。
他是怕她每安感。
叶秋生无法回想这一遭遇,她把这一遭叫做飞来横祸,每天都在和死神作斗争。
竹叶的尸体带回去做了检查。
叶秋生始终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怎么有人在她身侧,悄无声息的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