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明语气严肃了起来:“您是怕有阴谋?”
“不是,玄凤令在陈家,陈家在之前和西太后闹了不愉快,陈锦君爹娘就是那个时候被西太后私下赐了毒酒,按理来说,皇家的一切陈家都不放在眼里,这封圣旨的来历很值得考究。”闻老抬了抬满是褶皱的眼皮。
“我让人去查。”
陈锦君一路上昏昏沉沉,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驿站,眼前一片昏花,大脑昏昏沉沉,她连着匀了好几口气,才平稳下了那顶火红的花轿。
等徐生和沈笑笑把她送到房间,她又喝了好几杯茶水,才缓过来一天的不适,长长的舒了口气。
“东家,许镖头也到了。”外面小厮通报。
陈锦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扭头吩咐徐生:“现在出去找辆牛车。”
她一双眼睛恢复了一贯的算计与精明,沈笑笑站在一边,欣慰的看着陈锦君。
“更衣,我要去会会许凡明。”陈锦君面无表情,但是偶尔下撇的嘴角暴露了她努力憋在心底的狠劲。
沈笑笑帮她换下华丽繁复的嫁衣,拿出了她平日里一贯的深色衣服。
陈锦君皱了皱眉头,对一旁的侍女说:“拿女装来,颜色艳丽些。”
沈笑笑不解。
陈锦君好心解释:“有时候,女装是禁锢,但是有些特殊时候会很有用。”
沈笑笑见她这样,也不好多说,接过婢女手里的罗裙,帮助陈锦君拆下头上沉重的凤冠。
清澈的西洋镜里面反射出陈锦君清艳的容貌,本来理应破碎柔弱的模样此刻眼里满是无情冷漠的算计。
还差点什么。
陈锦君突然扭过头,盯着一旁收着金钗的沈笑笑。
“东……东家?”被陈锦君幽深的眼眸盯着,沈笑笑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手下的动作一顿,试探地喊了陈锦君。
陈锦君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笑笑的表情从错愕到有余,慢慢又变为惊恐害怕,看着沈笑笑眼睛里带着不经意的讨好。
对,讨好。
陈锦君缓了缓神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模仿着沈笑笑的神情。
不行,不像。
陈锦君又转过头盯着沈笑笑。
沈笑笑身子都僵了,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对陈家忠心耿耿,但凡心里有鬼的,都要在东家的注视下软了膝盖。
她仍然赶忙跪下,诚恳地看着陈锦君。
陈锦君看她表忠心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我没事,你去把玉春楼的头牌喊来。”
沈笑笑赶忙去玉春楼的客房找自家的姑娘,一路上心脏砰砰地跳动,东家刚刚的眼神太过恐怖,以前只见过东家审讯叛徒的罗刹模样,今天那双眼睛盯着自己,自己竟是一动也不敢动。
这边,陈锦君依旧对着镜子,练着沈笑笑那副让人忍不住心疼怜惜的模样。
真难。
陈锦君揉了揉脸,叹了口气,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此去道阻且长,不见前路,没有归途,稍有不慎便会流落在这乱世里。
镜子里的人眉眼间有着无可奈何的悲戚,但是一瞬间又是那一副冷淡无情的陈家大东家生杀予夺的模样。
沈笑笑带着玉春楼的头牌匆匆赶来正好撞上了鸿音书局的宁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