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锦君坐在窦准对面的时候,即使只隔着一张桌子,陈锦君也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窦准在看着自己。
即使窦准没有摘下帽子,可是他帽檐下面的视线是如此强烈地看着陈锦君。
陈锦君有些不悦:“难不成,您吃个饭都要带着帽子?”
窦准手上动作一顿:“习惯了。”
陈锦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窦准头上的宽檐帽子。
窦准不经意地问陈锦君:“东家丢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的小东西罢了。”陈锦君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窦准啊窦准,你还真是,一出戏要唱到底?
陈锦君吃着饭,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
窦准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陈锦君真的会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下次,我让管家安排其他的人。”
陈锦君抬眼,看着窦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有劳您挂心了?”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东家不远万里来到荣城,又是邵兄送来的人,我自然是要多多关照的。”窦准面不改色地说着。
陈锦君垂眼,自顾自地吃着饭:“关照?那我还真的是要多谢窦了窦警长。”
说完这句话,陈锦君就再也没有抬起头,只是自己吃着饭,一点都没有想要和窦准说话的意思。
窦准现在也不清楚陈锦君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她居住的那栋房子里面安装窃听器的事情,实在是自己觉得邵沛辰难以控制,所以不得不借助陈锦君来窥探邵沛辰的下一步动作。
其实也不怪窦准心里没底,实在是邵沛辰这个人太过于恐怖,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却还是能够完好无损地回来,虽然他对当局说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拿下雍州的计谋。
可是为了一座城池,而甘愿自己“死”,他确实是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来做这个局。
窦准心里也知道,如果不是邵沛辰做的这个局,祝洪也不会前往雍州,更不会死在雍州,自己也不可能地位水涨船高。
所以,窦准心里对邵沛辰,是存有忌惮的。
可是……
窦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正在专心吃饭的陈锦君。
自己是天南军校的督学兼校长,也是自己给了邵沛辰这么一个往天南军校送人的名额,可是邵沛辰仅仅只是送来了这么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商人,这实在是让窦准摸不清头脑。
更何况,邵沛辰还专门让自己给陈锦君开了免试的待遇。这让窦准一时摸不清楚,邵沛辰究竟有没有继续向上的野心?
陈锦君猛地一抬眼,看向了正在盯着自己看的窦准:“窦警长怎么不吃?”
窦准回过神来:“刚刚想着公务,一时间出神了,东家莫怪。”
说完,窦准赶忙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自己的碟子里。
陈锦君看着窦准,幽幽地说:“莫不是窦警长做了什么亏心事?”
窦准的视线落在陈锦君的脸上:“何出此言?”
陈锦君哼笑了一下:“您这般雷厉风行的人,心神不宁,多半是心中有愧。”
“哦?”窦准忍不住笑了,“何出此言啊?”
他微微抬起头,笑着看向陈锦君。
这也是陈锦君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见窦准的整张脸。
该怎么形容呢?
他长了一张看上去很是薄情的脸。
陈锦君微微歪头,说出的话却是带上挑衅的意味:“以窦警长的年岁,这个位置还是太高了。”
窦准看着陈锦君,眼神幽深:“太高了?”
陈锦君扬了一下眉头,反问道:“不是吗?”
随后,陈锦君看也不看窦准,而是眼神缥缈地看向了角落,有些怅然的说:“高处不胜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