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元章的反应很正常,毕竟他就是要让他儿子和杨丰斗的。
所以坐视就行。
万一他儿子侥幸赢了,那也算是给朱家立功了,而输了最多赔上个儿子而已,身为朱家子孙,为朱家江山献身也是应该的。所以他不会管山西这边的局势,无论闹到什么程度,他都不会管的,如果能除掉杨丰,甚至真在山西搞出民变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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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变而已。
他又不是没能力镇压。
哪怕山西乱了,边镇动摇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能打下来,当然也能守住。
更何况现在的残元,也根本没有动摇大明边防的能力。
动摇不了。
总之……
杨丰尽情的作吧!
他是会一直坐视下去,直到他儿子和杨丰死一个。
“你们可定下来了?”
杨丰在摇曳的火光中,看着面前一片跪伏在地的人头。
这是王安那些人串联的结果。
这都是太原府所属各县的土豪劣绅们。
“大使,小的恳请大使救我三晋两百万黎庶,晋王残暴无道,三晋苦其荼毒久矣,如今幸得大使驾临,我三晋百姓愿竭尽所能,以奉大使驱逐晋藩。”
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颤巍巍说道。
估计是哪个大家族的族长。
不得不说赶走晋藩的渴望,让这些土豪劣绅们都已经控制不住了。
话说晋藩的存在,目前受伤害最大的就是他们。
对普通百姓影响有限。
老百姓就是依律交税,有晋王要交那些,没有晋王也要交那些,至少朱元章时代,藩王的存在,对地方造成的危害很少转嫁普通百姓身上。现在真正的问题,一则是他和他三个卫占据大量良田,影响了地主们的土地兼并,毕竟他要的都是最好的,而山西良田就那些,他占去最好的,那些地主就只能取其次。不是他侵占地主的土地,而是他把最好土地占去,让同样垂涎这些土地的地主们失去了侵占的可能……
抢生意嘛!
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了。
二则就是控制商业利益。
虽然因为朱元章的存在,藩王在这方面做的不是那么明目张胆,但实际上却早就已经大规模经商。
不用藩王出面就行。
义子,护卫将校,仆人,甚至依附的亲属,比如藩王侧妃的兄弟的二舅姥爷经商,这总不能说跟藩王有关吧?至于强取豪夺被发现,亮出藩王的背景,那也不能说藩王指使,藩王都是奉公守法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自己狐假虎威。
当然,你要是不给面子,那以后藩王带兵出征时候,找个罪名军法处置把你砍了,也肯定与这件事无关。
绝对无关。
都懂!
已经死了的秦王,此前甚至把自己手中用来养战马的草场,改成养了十五万只羊,然后卖羊毛……
倒是颇有我大宋遗风。
而且负责经营的人往来都是直接走驿站骑驿马,然后路上运输直接强行征用民夫和车辆,这一点倒是颇有他爹的白嫖风采。所以藩王把持商业其实从洪武年间就开始,朱元章肯定知道这些,但他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他儿子赚钱也是为了养家。另外藩王不仅仅是经商赚钱,同时也涉足信贷,经商赚了钱当然要放贷,利滚利滚利滚利那才是最快乐的事情,最终这些压缩的,都是地方士绅的利益。
毕竟蛋糕就那么大。
这些优质部分都被藩王占去,剩下的地方士绅只能喝汤。
但藩王家族会越来越庞大。
也就意味着会有越来越多的凤子龙孙加入分蛋糕的行列,几个凤子龙孙还能让大家喝口汤,几千凤子龙孙的话,大家连汤都没了。
而只要晋藩存在,山西士绅的子孙后代们,早晚要面对几千凤子龙孙。
好可怕啊!
所以为了子孙后代,必须搏一把。
在这种关系到子孙后代的事情上,这些土老财们可是很勇敢。
但是……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已经说的跟明白了,别谈感情,咱们就谈钱,你们给我掏钱,我给你们驱逐晋藩,就这么简单。”
杨丰很干脆地说道。
白头发向后面一招手,然后两个青壮抬着箱子上前,放到杨丰面前打开……
“大使,这是一万贯宝钞,大使到今日为止,已经付了两万贯钞,故此明日还会有一万贯送到,大使接下来尽管在此闹,如今距离秋收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内大使花多少,咱们给大使补多少。只要大使带着这些乡民喊出驱逐晋王,并带着他们到各处县衙向地方官员请愿,至于如何请愿,大王在应天府是怎么做,在这山西也怎么做就行。这次若真能将晋藩逐出山西,那另外还有十万贯相谢,且以后山西商人在各地交易钱款都由银行存取。”
白头发说道。
所以他是要杨丰以请愿为名打砸各地官衙,制造民变的气氛。
这样就可以配合那些进京敲登闻鼓的儒生,王奋已经南下,估计很快就会纠集一批儒生进京,然后以山西民意敲登闻鼓,而朝中山西籍大臣肯定支持……
现在都察院老大就是山西人。
都察院左都御史掌院事,原本历史上被朱棣杀了的暴昭。
这个姓的确很独特。
但至少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很纯粹的汉姓。
没有其他民族改的。
他相对来讲政治立场上应该是和刘三吾接近,这也是后来建文朝的可以说忠贞不屈者,但问题是现在关系的是他乡党,他不可能背叛乡党,所以只能支持山西士绅。再加上已经算皇太孙阵营的来恭,都察院两个大老全都会加入倒晋运动,有皇太孙的支持,有他们的据理力争,还有杨丰的直接威胁,晋王被赶出山西是结局已经注定。
当然,这只是他们想的,他们以为的。
“行!”
杨丰满意地拎过箱子,然后交给旁边的春姬,后者赶紧趴在箱子上数钱。
行个屁啊!
朱元章要的又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