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目的我差不多也清楚,不过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百里飞燕看出了大哥眼里的顾虑,便对他说道。
百里锦宏却摇摇头,“重蹈覆辙也不怕,燕儿,这一次就算你看错了人,我们也一定会在背后支撑着你、在你需要我们的时候成为你的依靠。”
从不知道什么叫做退缩,只知道前进的百里锦宏,是不懂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妹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活。
只要拥有足够的底气,只要他们一家人始终在一起,那就算是错了又何妨?
遇到了什么事,一起跨越过去就是了。
百里飞燕愣了愣,抬头看着自家的兄长。
百里锦宏已经扫去了阴霾,眼里犹如太阳一般明亮耀眼。
百里飞燕不由有些看呆了。
记忆中的兄长,似乎一直是这样。无论处境多么艰难,也无论身上背负着多少,他总是这样一往无前,带着别人都少有的魄力与勇气。
这也是百里飞燕重生后,第一个人告诉她:重蹈覆辙也不怕,你摔下会有我们接住你。
家人们对她的爱护都一样,但不同的人爱护她的方式也不同。
二哥三哥很怕她再经历过去那些事情,爹爹一如既往的包容。
而大哥,舍得让你去经历霜雪,但只要你需要他,他永远都在这儿。
百里飞燕心底生出无穷的暖流和勇气。
有这样的家人在,还有这么多的关心和爱护,即便前路还是未知,但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百里飞燕将沙良峰后院具体情形告诉给了自家的兄长,剩下的事情有大哥去办,而她为了不引起夏侯樽的怀疑,回到了客栈中。
“回来了?”
刚回到客栈,便听到夏侯樽的话语从二楼传来。
“是啊。”百里飞燕点点头,“出去办了点事,大哥吃了没有?”
“还没有,等你一起吃。”
夏侯樽也没追问百里飞燕去做什么了,这个女人本来就有许多神神秘秘的事情,追问多了反而让她想甩开他。
“正好我带了些吃的回来。”
百里飞燕掏出一纸包,里面正是香喷喷的烤鸡。
“你还特地去买了烤鸡回来?”
“只是顺路买回来的。”
“不管是特地还是顺路,贤弟有心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闲聊起来。
夏侯樽说他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还有一些设想。
譬如北境这个地方,适合栽种哪些农作物。给商人什么样的优惠政策,可以吸引他们到这里来发展。
以及治沙固沙。
“我了解过了,从西北沙漠上吹来的黄沙,不但严重干扰了百姓的生活质量,还会毁坏农作物导致减产。因为天气的不可预测性,这里的百姓有一部分都放弃了耕种。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根本就是治沙。”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夏侯樽是真的用心思考了,也是真有心想解决这个地方的问题。
“你说得不错,但这种事情可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需要朝廷的大力支持和投入。”
“的确。”夏侯樽点着头,“那你也是同意这些个设想了?”
“同意啊,说得很好。不过再好的设想还需要去实践,否则也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百里飞燕过去也想过这些问题,还曾对陛下说过要改善北境的环境。
陛下将她夸赞了一番,问题却没有解决丝毫。
朝廷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得是。
给陛下修行宫,给某位表面上不受宠的皇子豢养暗卫、培植势力……花钱的地方多得是,就是不会花到北境老百姓的身上。
百里飞燕都能想象到承平帝是怎么想的:改什么改,这么多年他们不也活得好好的。虽然是穷了点、苦了点,日子不还照样过?就算弄好了,一场仗打起来,全部又毁了。
少投入点,真的到战时也就少损失点。
这几乎是许多为君者都会有的想法。
所以北境百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夏侯樽注视着百里飞燕,发现她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消极,实在不像是她。
他哪里懂得百里飞燕不是自己消极,而是对当今皇上消极。
只要他还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轮到他儿子夏侯洙继位,情况稍微好一点。
因为夏侯洙是个很在乎老百姓评价的人,还有她这么个国后在。
不管他心底愿不愿意,前世只要是百里飞燕给出的建议,他大部分还是照办了的。
百里飞燕原以为夏侯洙真的在意老百姓,所以就算他在某些事情上做得过了点、绝了点,应该还是个好皇帝。
可后面才知道,这个人心里有的只有自己。
天下苍生,那又是什么?
所有人不过都是他的棋子,只要需要,他什么都可以牺牲,都可以葬送。
“对了大哥,过两天我就打算启程离开尚水镇了。”
“要去哪儿?”
“去宁国。”百里飞燕说。
“宁国?!”她不是去尧国,而是去宁国?
这一点的确超乎了夏侯樽的预料。
她不是要去刺杀鄂旭君吗?
他可以肯定,鄂旭君如今就在尧国境内。
“大哥是跟我一起去,还是……”
“我跟你一起。”夏侯樽飞快道。
“我就算说此行有一定的风险,大哥也还是要跟了?”
“对,你知道的,所以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那好,我还需要准备准备。大哥,接下来两天我要出去办点事,办完后我就回来客栈找你。”
“不能让我跟着?”
百里飞燕摇头。
“真不能?”
百里飞燕微笑。
“好吧,那我就不跟了。但你得保证这一次不会自己偷偷地走,你要是再一次丢下我,大哥就真不会原谅你了。”
“我保证。”百里飞燕正色说道。
吃完午饭,百里飞燕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出客栈去了。
“王爷,要跟着吗?”卜风问夏侯樽。
后者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你们平时跟着她,她不一定就不知道,只是故意不说出来。”
“那她是怀疑王爷的身份了?”
“怀疑肯定有怀疑,但应该还不知道本王的真正身份。”
“飞燕将军此时出去,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我们应该搞清楚。”
“正因为是重要的事情,她才不允许有人跟着。这一次跟平时不一样,在我问她,真不能跟着时?她笑了。那个笑容告诉我,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我们一定要跟,只怕……”
只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