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飞燕回去跟父兄打了一声招呼。
对于她的决定,百里父子都不赞成。不过没办法,百里飞燕如今有主意得很。
而且她的理由也的确让人无法拒绝。
“爹,二哥,三哥。飞燕此番住进周府,不是为了他夏侯洙,更不是困于所谓的儿女私情。而是为了捣灭天通,不让我大晟国受贼子所侵扰。你们不是从小就教我,身为百里家儿女,必须要以家国为先”
“天通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们的踪迹,绝不能放过。以他们的能耐,让底下人盯着恐怕力有不逮,不如我亲自上。好歹我还有与夏侯洙的这层关系掩护,而你们也可以随时在外面接应于我,不用担心我。”
最终他们还是被说服了。
百里飞燕也顺利住进了周府。
她这一突然决定给了夏侯洙好大一个措手不及。
但夕胭却建议他,趁这个机会牢牢把握住这位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绝佳机会送上门,何必如此紧张
至于周嫣,他们会帮忙料理好,不会让百里飞燕怀疑的。
夏侯洙无奈,如今也只能相信天通了。
匆匆吩咐了几句,夏侯洙就进了宫。
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父皇,原本是想着要大闹一场,好好为周嫣出气。
可当已经决定要和这人站在对立面,夏侯洙便没了那些心思。
他如今只想让这人尽快解决掉夏侯昶、夏侯樽等人,为他清理掉障碍,将他扶上储君之位。
这之后,他就可以消失了。
没有必要再为别的事情横生枝节,让他对他失望。
想到这儿,夏侯洙便决定忍耐,尽量顺着承平帝。
不过在周嫣的事情上,他是不会妥协的。
这要是妥协了,那他这位好父皇真的该怀疑他是不是要对他图谋不轨了。
大殿的门在夏侯洙进入后便紧紧关上了。
承平帝注视着立于殿下,神色不显的爱子。
“你今日倒是挺沉得住气。”他沉吟着开了口。
“沉不住气有用吗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无能皇子,还不如个傀儡,哪里有我发脾气的资格。”
夏侯洙四分表演六分真情实感地道。
“你看看你这孩子,又在跟父皇置气了。你都已经杀了卓隐,还不够你出气的”
承平帝不无纵容地道。
哪里有半点不满,仿佛死了一个暗卫大统领,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哼!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
“你还想骗父皇呢卓隐迄今都没有回来复命,也没有人看到他走出周府,除了你还有谁能对他下手”
“哦,父皇,卓隐可是你的心腹,还是你亲自安排他来看着儿臣的。儿臣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动他啊。是他刺杀行动失败后,怕被我追究就逃走了。我想他应该是不敢回来了,毕竟任务失败,我不追究他父皇也不会放过他的不是吗”
夏侯洙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了卓隐。
这可是一条大罪名,以前的他是不介意让承平帝抓到自己的把柄的,有时候明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失望,可就是有恃无恐。
现在夏侯洙可不会这样想了。
面前的人也是他的敌人。
承平帝眉头一皱,盯着自己的儿子良久。
尔后缓缓伸出手,抚向了自己的胸口。无边的苦涩还有肆意蔓延的疼痛骤然袭来,让承平帝变了脸色。
夏侯洙早就见过了自己父皇这副模样。
每一次当他不听话或者是惹他生气时,他总是会如此。
过去他还会关心他,询问他哪里难受。
这会儿夏侯洙内心却是一片漠然。
父皇,原来你也会心痛啊。那你应当明白孩儿的心情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嫣儿呢
“洙儿,你心里可是在怨父皇”承平帝沉痛问道。
夏侯洙撇过头去,没有开口。
承平帝起身,有些癫狂地跑向他,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
“洙儿,全天下人不理解父皇、痛恨父皇都没有关系。唯独你!你是父皇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人,你知道父皇这些年都是为了你。你可以跟父皇置气,也可以闹可以杀人泄愤,唯独不能怨恨父皇。”
夏侯洙直到这个时候必须要退一步,可又不能退得太多。
“父皇,可嫣儿对孩儿也很重要!你知道我有多爱她,你为什么要杀她啊”
“我为什么要杀她因为她想要害你!”
承平帝将卓隐提交的奏报递给了夏侯洙,“你看看,这些都是卓隐调查到的。她为你酿制的那些酒,还有在你羹汤里放的东西,那可都是要你命的!”
夏侯洙看着那份奏报,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
不可能的,嫣儿是不会伤害他的。
一定是父皇,不想要让嫣儿活着,就想方设法给她捏造罪名。
可怜嫣儿,现在还昏迷在床,却还要被他们处心积虑地陷害。
“我不相信嫣儿会害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父皇,我这次进宫,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要杀嫣儿,那就先杀了我这个儿子!”
夏侯洙恶狠狠威胁。
承平帝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女人如此威胁你父皇”
“父皇!儿臣一直尊敬你,爱戴你。你说过,我们俩不是君臣,是父子。你那么多孩子,可只有我才是你唯一在意的。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多爱护孩儿一点。不要让孩儿像你一样那么孤独,身边连个心爱之人都没有。”
“父皇,孩儿不会因为嫣儿就忽视父皇的。我永远都是你最珍爱、也最听你话的好儿子,你也是我最敬爱的父亲。”
“孩儿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不要夺走我的嫣儿。”
夏侯洙眼含热泪,情意切切。
这让前一刻忧心自己被儿子憎恨的承平帝,也不禁有些心软。
“洙儿,成大事者,不能过于儿女情长。”
“孩儿都明白,只是嫣儿跟着我这么多年,从没有对不住我,反倒是孩儿对她伤害颇多。”
“你既已明白,那你应当清楚爱与恨,其实也就一线之隔。”
“……”夏侯洙顿住了。
“洙儿,你知道吗,你跟父皇最大的共同点就在于在女人的事情上,过于自信。”
他不说这个还好。
一说起这个,夏侯洙就忍不住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