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忙活着祭孔的时候,从北京城出来的多尔衮,正在大沽几里外筑起的土台上,眺望着远处的大沽棱堡!
这一座典型的西式棱堡!
引卫河水,还有渤海水,构成的宽阔护城河外,还有一堵防炮堤,而防炮堤坝后方的护城河河内,则是三角堡,王冠堡,这些堡垒直通棱堡的主堡,而低矮的主堡上面,还架了许多红夷大炮,居高临下,可以攻击进攻的清军。
此时,在防炮堤上面,及护城河周围,倒戈着许多大清军士的尸体。
还有被大炮,被火铳击毁的盾车!
不用说,多尔衮已经尝试着,向大沽棱堡,发起了数次进攻!
但战果却并不怎么样,死了不少都快算得上是珍稀保护动物的满洲鞑子。
却连明军的边都没摸到。
“王爷,大沽恐怕不易打,此堡垒乃是西洋堡垒,按照西洋所筑,那护城河的土堤,乃是西人所创之防炮堤也,我军大炮根本无法射中敌之堡垒,若是筑炮台轰击,则炮台未成,敌之红夷大炮,已然将我炮台给轰垮,而且,敌之堡垒,城墙也不似中土城垣那般高大,反而低矮异常,炮弹也不易击中,而且,明军还在堡垒外面,用麻袋装土,加固了一层,炮弹击上,也不易摧毁敌之堡垒,只能够派士卒们硬攻……”
“可是,明军堡垒中兵马虽少,只不过数千人而已,但却有千枝斑鸠大铳,还有二十余门红夷大炮,若是强攻,恐怕难以夺下此城,反而会损失惨重……”
洪承畴此时正化身为讲解员,向多尔衮介绍着棱堡的厉害。
“那你的意思是,我大清国打不下这座坚城?”
多尔衮有些不快,阴森森地盯着洪承畴道。
洪承畴连忙摇头。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奴才的意思是,此城不宜现在打……”
说罢,只见到洪承畴指着远处的大沽棱堡附近的海面。
“朱明有水师战船,此朱贼之长,我大清之短,我军攻大沽,朱贼则可以从海上运兵支援,输送药子铅弹,我军攻得紧,朱明便发更多援兵来,凭坚城消耗我八旗劲旅,所以,奴才以为,现在不宜紧攻,而是派兵围城!”
“围个五六个月,天寒地冻,大沽之外的海面,冰封十余里,朱贼战船无从靠近,我军便可以趁机猛攻,届时,外援不至,强敌在外,朱贼之军心定乱,我大清也可以趁机招降……”
“便是不降,我军亦可以全灭其军!”
“可是,就任由这朱明之军,呆在大沽?”
多尔衮有些迟疑。
他当然不愿意明军呆在大沽了,因为这意味着,北京城时刻受到明军的威胁,最重要的是,大沽距离北京太近了,只有三百里,如果走卫河的话,那就更快了。
而多尔衮又想迁都北京——他当然想了,北京城不比盛京强得多了?
关外那疙瘩哪比得上北直隶啊,北直隶虽然残破,但也绝不是辽东能比的。
“王爷,大沽之敌,不过困兽而已,成不了气候,朱贼之精兵有多少?他要真敢发大兵北上,王爷随时可以全歼之,到时候,便可以沿运河南下,取江南膏腴了……”
“这倒是!”
听到这,多尔衮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随即道。
“那就传本王意思,围而不攻,然后先去打李自成吧!”
多尔衮如今只占了大半个北直隶,实际上连南边的真定府还没占到呢,他哪来及打李自成啊?
而且李自成退守山西可是个妙棋,如今居庸关,固关,等险关全在李自成手上,多尔衮一时半会也打不进山西。
对于多尔衮来说,他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搬家。
把大清国的家,搬到北京城,来个鸠占鹊巢,把他们这群关外的通古斯野人,变成头上长着通天纹的北京人。
这可是个大工程,虽说辽西走廊已经被拿下来了,但几个月还是完成不了的。
而且,搬家也不是那么好搬的。
大清国连满洲眷属还有那些个包衣奴才,加一块有上百万人了,这么多人要是入关了怎么安置?
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尤其是那些个包衣奴才,这可是跟着大清国立下了赫赫功劳的人啊,这入关了之后,也是人上人了——相比于普通汉人而言,包衣奴才当然是人上人了。
历史上,整个八旗体系内的包衣,在清朝体系内当狗当的是真不错,内务府的包衣奴才,还能把十两一枚的鸡蛋,卖给道光吃,打个补丁就能收道光一千两银子。
这日子要是过得差,那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