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河从来不否认自己有时候的没脸没皮,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这样,方雅便是如此,但凡给他一点颜色,他能当场把方雅摁在染坊
只是在不相熟的人面前绷着脸罢了,加上有求于人
可现在,劳资救你两次了!这次你点背,我受灾,都豁出命了。
不熟也得熟!
徐星河只感觉剧烈的疼痛,以及嗡嗡的耳鸣声,眩晕感一下就袭来,宣泄吼出一句之后,脑袋一歪,一下栽到了被他护得周全的章依龄怀里。
此刻章依龄受惊了。
她手是可以环住徐星河的背的,能感受到自己手心那红色的温热,血,是血的颜色。
章依龄现在有些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大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手穿过徐星河的胳肢窝,映入眼帘的就是破碎的上衣以及满眼的鲜红。
刚刚完全被徐星河搂着,拼命的护着,完全嗅着徐星河身上气味的章依龄眼睛一下就红了,一直小声且急躁的回答着他,“好,好,什么都给你”
徐星河做了一个梦,很短的梦,方雅和一位出了车祸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女人掉进河里了,让徐星河去救,徐星河跳下去,发现两个人都会水,然后可劲把他往水里按。
“渣男(混蛋),去死吧!”
严重的溺水感传来,做个梦,差点把自己人送走了。
呼呼呼,当要完全呼吸不过来的那一刻,徐星河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次冲动了,人是救下来了,徐星河倒是晕了,受伤不轻,满背疮痍。
医院独特的酒精味一阵阵窜入鼻子里。
耳边溅起细微的响动,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即使徐星河努力竖起耳朵,此刻也无法听清楚,很玄妙的状态。
身上好痛,胳膊,肩膀,胸口,大腿,脚腕,从上到下的每一寸肌肤几乎没有不疼的地方,而且不论徐星河怎么控制,身体暂时也不听使唤,一动也不给动弹。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线,那一刻,五感和四肢的支配权好像重新回归。
微微张开似吊着铅块的眼皮,努力往前方看去。模模糊糊中,睁眼便是雕刻得十分漂亮的屋顶,不像医院,倒是挺像宾馆。
徐星河躺在一张床上,上半身被绷带缠住了,背部有些火辣辣的,手臂上也打上了石膏,退也被吊起来一只,周围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还零零散散有几套完善的医疗设备,滴答滴答,挂在铁架子上的液体顺着导管慢慢流入手腕的血管里。
亏了,早知道现在身子这么难受,他当时就不救章依龄了,差点嗝屁,还好自己重生,命硬。
徐星河都经历了重活一次这种玄妙的事情,当然相信命一说,太离谱了。
车子说翻就翻,安全带的按钮说坏就坏,车子说再次翻滚就翻滚,说爆就爆
章依龄克我
饶是徐星河身强体壮,此刻气息也虚弱了,或许不是因为身体强悍,他这次真的就陪章依龄重新做娃娃去了。
“还好没死”
徐星河庆幸。
徐星河想抬头,但发现脖子又重又僵,根本动不了,“嗯”
“啊!醒了?”那个穿白大褂的女大夫惊喜地摁着病房里的铃声,道:“太好了!你醒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
徐星河刚开学呢。
徐星河想坐起来,都发现自己浑身没劲,还疼,“我怎么了?”
女大夫道:“你已经昏迷一个晚上了”
哦,原来是手断了,背部严重划伤,膝盖好像也有些问题。
急促的招呼声搁着门渐渐传来,“章总!章总!您也是伤员!请配合我们治疗!不要随意走动!章总!”
“他醒了……他醒了……”推门,砰,章依龄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原本平静的脸蛋写着慌张,脑袋被白色的绷带绑着,是喃喃自语的声音。
帐篷里,也是一身病服的章依龄焦急地走进来,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还有一群护士。
徐星河勉强让自己笑了一下:“没事吧?”
章依龄踉跄几步,走了过来,手都微微颤抖,好像这个大总裁眼睛还有些红红地怕别人发现,赶紧轻轻抹了抹,却发现怎么抹也抹不干净,回过神已经坐到了徐星河病床旁边,想要镇定一些,颤抖的睫毛却是让她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想要哭出声,却不想这么懦弱。
徐星河呃了一声,想伸手给她擦擦眼泪,但手也动不了,“现在不是都好好的么,快点回病床躺着吧,别给大夫添麻烦了。”
可不管徐星河怎么劝,章依龄坐在他的旁边,都一句话也不说,手轻轻伸出来,还想帮徐星河盖被子。
徐星河此刻身上本来就疼,心里也乱糟糟的,见章依龄不听劝,突然很恼火,也不绷着藏着了,“你哭个屁。”
吼了一声,章依龄果然身子一颤抖,把手伸了回去,“先回去躺着。”
“哦”她起了身一步三回头,却还没走得出去,一行人推开门,涌了进来。
有个女记者推开门就凑过来,可能是徐星河才醒,想要采访当事人,马上指挥着后面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子跟上来,旋即,对着床上的徐星河赶紧询问道:“我是天天630的记者,刚从事故现场赶过来,请问,您是徐星河徐先生吗?我们能给你简单做一个采访吗。”
天天630便是山城电视台新闻频道的一档民生新闻节目。
徐星河歉意一笑:“抱歉,我不想上镜头,行吗?”他怕家里的老妈知道以后担心他,也本能的不想让方雅知道,在刻意回避他为了救别的女人,差点死了的这个问题。
不过好像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