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辱斯文!”孟教员的表情把这四个字诠释了出来!
“周生!”
孟教员扫视了全场,发现角落里的周道安算是为数不多衣衫整齐,神色清明的,他对周道安印象不错,于是点了周生的名。
GOOD!被点名的周同学内心立刻暗道一声好。前一世身为高级社畜,他很清楚,手下一旦闹矛盾,闹到领导那儿,最普遍的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因为在领导眼里,你们都是下级,都是甲乙丙丁,没有谁特殊一些是亲戚……你认为你有理,他认为他有理,这是掰扯不清的。
领导问你情况,其实也不是要把事情掰扯清楚,而是要看你的态度。你要会做人,就别顾着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或者抱怨委屈,那样领导八成不等你话说完就换下一个发言了。如果你还要争辩,对不起,五十大板变一百。
想要把五十大板减到二十甚至十,你首先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最大的错误就是给领导添麻烦了!其次,你要把事情闹大,让领导不得不上心,查清原委,再把自己身上的三十四十板,转嫁到对面……
周道安临时做的这一局,本意是想让夏承荫在留月阁大大出丑,最好闹出的事越难收拾越好,再借着留月阁这个信息传播渠道,让夏承荫的名声彻底变臭,从而让他滚回梨川去。眼下,不需要他后面的操作了,公学校长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任夫子也会在春楼,但机会难得,直接给这姓夏的上眼药!
心思飞转,周道安已经跨步而出,一行礼,嘴里说道:
“见过教谕、教员!”
“此间发生何事?为何我文字科的学生们会互相殴打?”孟教员代任教谕问话了。
“先生容禀——我等皆是同学,以文会友,本是意气之争。”
第一句,表明两边绝没有深仇大恨,归根结底只是意气之争。文字科嘛,以文会友再正常不过,文无第一,总要争一争,同学少年,血气方刚,可不就容易闹点矛盾?这是主动把事情化小。
“意气之争?意气之争弄成一片狼藉?弄成你们几十人互相斗殴?”孟教员不信。眼前虽然众人停手,但依然保持着两边阵营的站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边互成敌对了。学生间有矛盾不可怕,可怕的是出现派系斗争!
“回先生,确实是意气之争——我等本在比斗作曲,可夏生同学先动手,以酒杯砸我兄长,又呼唤其奴仆动手,才导致斗殴加剧。原本很多同学只是想劝架的,并不分彼此,但卷入其中,又无法制止,才出现刚才那一幕。我等实在惭愧……”
第二句,说明斗殴的导火索是对方先动手,而且还给了其他同学一个台阶,劝架么,只不过越劝越乱而已,本意都不坏的!周道安这说法顾全了同学脸面,不少对方的学生听周道安这么说,都松了一口气,投来感谢的目光。
当然,被丢出来顶锅的夏承荫自然不满意,他披头散发,样子狰狞,大吼道:
“放屁,你放屁!明明就是你们先挑衅的!”
等得就是你气急败坏的反驳!周道安心下暗赞一句“猪对手”。果然,夏承荫的吼叫,让孟教员的脸色一凛,隐隐怒气浮现!
“孰是孰非本教员自有判断,夏生若有异议,诉说便是,口出污言,是何道理?!方才周生说是你先动手,还指示奴仆欲殴打同学,此事真否?”
别看孟教员平时和善,但文宗子弟,骨子里怎会没有气性?
夏承荫被孟教员脸色不善地当头喝问,顿时脑子一白。这话他没法反驳啊!第一个酒杯砸出去的可不就是他么?在场人都看到了。叫老长“杀了他”的话也真说了啊!在场人可都听到了……
“反正……反正是他们先挑衅的!我们原本就在这雅间里好好饮酒、赏乐,这周家兄弟却破门而入!妄图抢占此地,学生不让,他们又在语气间不断挑衅——这摆明就是来挑事儿的!”
“周生,夏生所言,你可有话说?”孟教员听罢,转头问向周道安。
周道安再次一行礼,朗声说道:“夏同学所言,实为断章取义,以偏概全!”
“昨晚,我二兄游历回来,今日我等兄弟为其接风,才选择到此。而这间‘鸣玉轩’,原本是我三兄他们最常待的雅间。只是夏同学早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