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得连连点头。
一旁众人也都讶然侧目,不曾想到贾琮这个小透明样的人物,居然能有那般见识、敢下那样的决心……
“琮哥儿,从军可不是儿戏,你当真想好了?”贾母问。
“回老太太的话,孙儿已经想好了!”
声音斩钉截铁。
“也罢,这从军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贾母沉吟一声,“正巧前些时候,宫里老太妃叫人传信出来,说是颇为惦念咱们家,想是这些年过去,又有了转圜……
琮哥儿你去军中也好,如今家里虽属意儿孙由科考入仕,但身为军功勋贵,阖家却连个正经能带兵打仗的都没有,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打定主意。
贾母便吩咐坐在不远处的王夫人,“老二家的,去叫人把内库里的那身百锻钢甲取来罢,琮哥儿既然懂得奋进,老太婆我自然要多帮衬帮衬!”
谁料。
听到贾母的话后,王夫人却是面露难色。
贾母见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怎么?叫人到内库里取一身盔甲很难?”
“这…这个……”
王夫人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道:“望母亲知晓,眼下那身百锻钢的盔甲,并不在咱们家的内库里头。”
“不在内库?”贾母一愣,“难道是你给放到了别处?”
王夫人低着头不敢吱声。
这时,一旁的贾赦突然开口问道:“那身盔甲该不会是被送到了你娘家二哥王子腾的手上吧?”
“……”
一片沉默。
得了。
看到王夫人做此模样,贾母哪还不明白?
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旁边贾政被羞的满脸通红,怒斥道:“母亲是何等信任于你,才会放权叫你执掌中馈,如今可倒好了,贴补到你娘家里去了!”
王夫人讷讷不语,一张脸涨的通红。
“光是贴补就好了!”
瞥了贾政一眼,贾赦讥讽道:“依弟媳这样的‘补贴’法,等再过上两年,怕不是连咱家大门上的牌匾都要换成‘王府’两个大字了!”
一句话臊的贾政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贾母看着王夫人,眼中有怒意闪过。
这时。
似是想到了什么,王夫人赶紧转移了话题,“库房里不是还有几身锁子甲吗?拿给琮哥儿也是一样的!”
“也是一样的?”
贾赦直接被气笑了,“一个是百锻精钢打制的宝甲,一个是寻常熟铁扭成的锁子甲,你跟我说它们是一样的?
你这是在拿琮哥儿的性命在开玩笑!”
说到后来,贾赦已经是出离愤怒。
贾母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老二家的,你把内库的钥匙先给凤丫头罢,正好年底事情繁忙,你又是素喜清静的,就叫凤丫头多忙活忙活吧!”
顿了顿。
贾母看了看一边面露哀求之色的小儿子贾政,心下不禁一叹。
语气缓和了几分。
对其道:“昨个儿我梦见你老子了,说叫今年除夕祭祖的时候,多抄几部经书供上,你媳妇每日都要在佛堂念经,叫她顺手抄了罢。”
“应该的,应该的。”
贾政连连点头。
王夫人的面皮耷拉着,虽然心头老大不愿,此时却也不得不恭声应承了下来。
至此,事情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