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又抄起旁边的板子,径直的就往贾宝玉后背上砸了下去,一时间,旁人的惊呼,贾宝玉的惨嚎,不绝于耳。
贾琮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贾赦贾珍两人死命拉着贾政,旁边贾琏劝道:“二叔,可不能这么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索性打死了算完!”
贾政怒不可遏,“我堂堂公府之家,竟养出了这等长幼相淫的孽障来,若叫外人知道,祖宗的颜面何在?”
说着挣开贾赦贾珍的阻拦。
骂道:“似是这等不肖的混账玩意,还留着他作甚?你们几个都不要拦着,今天非得打死这孽障不可!”
众人忙的又劝。
整个荣禧堂里一片乱糟糟的。
隔壁王夫人听见动静,也顾不得先叫人知会贾母,只得慌忙往正厅里赶来。
贾政见状,更如火上浇油一般。
旋即一脚将贾宝玉踹倒,擎着板子噼头盖脸的就是几下,打的是既狠又快,待板子抽开,人已经倒在那里动弹不得。
贾琮、贾珍、贾琏等人看的一咧嘴。
本来已经把人拉住了的,王夫人这一来倒是好,激得好面子的贾政越发着恼上火,刚才大家伙白劝了……
那边贾政还欲再打,早被王夫人抱住板子。
因怒道:“出了如今那样的事情,你还要护着这孽障,今日必定要气死我才罢!索性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于你,任你与宝玉过去!
我免不得要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省得这上辱先人、下生逆子的罪责。”
这下贾赦也禁不住脸上拉了下来。
还特么冠带家私,整个荣国府都是长房一脉的可还行?先前有贾母指派,自己也懒得相争,才叫管家大权落在二房头上。
还真以为荣国府就是你二房的了?
再说堂上。
“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自重。”
王夫人哭道:“况且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
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
说着,便命小厮拿绳索来勒死宝玉。
可众小厮见贾政这个形景,哪还敢在周遭逗留?早一个个啖指咬舌的躲得远远的了。
因此,纵是贾政连喊了数声,也无一人回应。
王夫人抱着人事不省的贾宝玉,哭道:“老爷管教儿子虽是应当应分的,可看在夫妻情分上,也多少手下留情着些。
我如今已是四十多将五十岁的人了,身边只剩下这个孽障,以后必定是要苦苦以他为法的,自不敢深劝。
今日老爷发狠要他死,岂非有意绝我?倒不如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去勒他,我一个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能有个依靠!”
搂着贾宝玉泣不成声。
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上坐了,也是泪如雨下。
却说王夫人哭着哭着,发现怀里的贾宝玉越发面白气弱,底下穿着的绿纱小衣上也不断有血渍渗出,顾不得其他,忙解下汗巾去看。
目光所至,只见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
王夫人鼻头一酸,忍不住再度失声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呀!”
因为哭出“苦命的儿”几个字来,忽的又想起贾珠来,便叫着贾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这时凤姐、李纨、迎春姐妹等人听到动静,皆随王夫人赶了过来。
听着王夫人在那哭贾珠的名字,别人尚且还好,唯有李纨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贾政听了,那泪珠更似是滚瓜一般落了下来。
贾赦、贾琮、贾珍、贾琏等人站在旁边,忍不住面面相觑,话说把自己这些人叫来,不是商议族学里的事情吗?
闹成这样,又是做什么的?
一时间,贾琮几人的面上都有些无语,看看贾政、再看看哭着的王夫人、李纨两人,真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尴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