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
又有一名老者无奈的站了出来。
拱拱手,道:“这位公子,我等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看看如海的身体怎么样了,能否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一趟?”
“早说来看望姑父身体不就好了。”
贾琮嗤笑一声,“这么趾高气昂的过来,我还以为你们是知道了姑父病重,想着要来夺家产分田地的呢!”
林俊卿几人的神色登时滞住。
明显是被说中了心事!
过了好一会。
那老者才勉强扯了笑脸,道:“公子说笑了不是,我们几个都是如海的家人,得知他病重,哪能不来探望一二?”
话未说完。
贾琮便伸手将其打断。
纠正道:“这话说的错了,你们只是我姑父快要出五服的族人,马上就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那种,他的家人只有林妹妹和我。
你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跟秃子头顶的虱子一样显眼,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半点都不客气。
直白的话,噎的林俊卿一行双眼圆瞪,几个老者差点背过去。
林黛玉在旁边使劲点头,附和道:“琮哥哥说的对,自母亲去世以后,父亲的家人便只有我……和琮哥哥!”
说到后边,小脸已经通红。
“你是想要侵吞我们林家的家产!”
林俊卿脸色涨红,指着贾琮,怒道:“我早就看你这厮不对劲,原来是奔着叔叔的家产来的,怪不得一直处心积虑的阻拦我在叔叔床前尽孝。”
说着,忙又伸手去拉林黛玉,急道:“黛玉妹妹,你看不要被这厮给骗了,他这是要侵吞咱们家的家产!”
“我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林黛玉脸色一冷,命旁边的何东道:“不懂礼数,掌嘴!”
林俊卿愣住。
下一刻,众人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任那熟悉的火辣辣的感觉涌上心头,林俊卿也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林黛玉,满脸的不可思议。
“胡闹!”
一名老者呵斥道:“你怎么说也得叫他一声哥哥,如何就敢叫外人下狠手打他?还不快给俊卿赔礼道歉!”
“什么哥哥?”
贾琮忍不住嗤笑一声,“支脉的小子,让主家的嫡母跟他叫哥哥,你们几个自己老湖涂了,是不是便以为全天下跟你们一样都老湖涂了?”
“你……”
老者气的说不出话。
“琮哥儿说的好!”
林如海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出来,看着院里的几位老者,冷哼一声,道:“这林家是我林如海的林家,与你们这些支脉又有什么相干?
你们觉得我不行了,所以派了这小子来,打的什么主意,真以为我不知道?”
林如海那清瘦的脸上露出几许嘲讽。
“……”
还有人不死心,道:“如海你如今年岁见长,膝下又无子嗣,日后岂不是连个床前侍奉汤药的都没有,那怎么能行?”
指了指林俊卿。
林如海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们就想要我认下他?”
听得此言。
先前那老者只当林如海有些回心转意,顿时笑道:“正是如此,俊卿这孩子虽天真了些,但身上总归是流着咱们林家的血,是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
林如海瞥了他一眼,“黛玉和琮哥儿才是我的‘自己人’,这小子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他们两个相提并论?!”
院子里,林黛玉和林家的众多丫鬟下人都瞪大了眼睛。
满脸的难以置信。
一向儒雅随和的老爷,竟也有这么暴躁的时候!
那几位老者被气的直吹胡子,指着林如海的手不断打颤,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模样,叫人忍不住猜他们会不会直接挂掉!
就在这时。
门外何南匆匆的跑了进来。
禀道:“爷,我等已经彻底查出来了,姑老爷巡游时乘坐的船只,是被人做了手脚的,所以才会在出行不久后沉没。”
“果真有人搞鬼!”
贾琮的眼中有寒光闪过,“可曾查到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何南回道:“此事与李、江、黄、潘四家盐商似乎有些干系,他们与姑老爷一向不太对付,但为何敢对朝廷命官出手,这个还未曾查到。”
“查不到就算了!”
听得贾琮此言,林黛玉不由一愣。
才刚准备问为什么,便听贾琮继续道:“既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还继续查什么?他们四家会告诉咱们的!”
“他们四家会告诉我们吗?”
林黛玉有些疑惑。
那边林如海倒是听明白了,忙道:“琮哥儿不可莽撞,两淮八大盐商,他们四家乃是最早起势的,近百年不知攒下了何等的人脉势力,还是徐徐图之稳妥。”
“姑父也是忒得谨慎。”
贾琮笑道:“两淮的八大盐商虽是天下间有数的富商,但侄儿此番前来,可是带着王命旗牌的,他们的势力再大,还能大得过朝廷?”
林如海颇为惊讶,“我这些时日只顾着医治身体,还道你怎得就私自带了这么多兵马前来,原来是陛下恩典……”
说着话。
遥遥的朝神京拱了拱手。
贾琮道:“因为觉着姑父落水的事情中有些蹊跷,我原打算跟陛下申请带亲兵前来的,谁料陛下得知姑父的事情后,当即便下旨,命我带上千余人马随行,更是赐下了王命旗牌……”
林如海感动道:“圣上隆恩,实是无以为报!”
…………
于此同时。
辽东。
正月的寒风依旧侵人肌骨,未化的雪花堆积在一起,妆点的天地一片素白。
就在这片洁白中,掺了那么一片繁杂。
泥泞的土地上,数百匹无主战马四散林立,到处是横呈的尸首,雪水混杂着血水,渗入到泥地里。
冷冽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腥甜。
“大汗威武!
”
“大汗威武!
”
众多建州女真的士卒在不断欢呼。
欢呼声中,努尔哈赤收刀归鞘,呼喊道:“诸位抓紧打扫战场,今晚本汗允许大家尽情的饮酒吃肉!”
又是一阵欢呼响起。
不远处。
任由麾下的人马前去打扫战场,额亦都纵马来到努尔哈赤身边,“可汗,这已经是第三个海西女真的部落了,先前你不是说要往南打的吗?”
“往南?”
努尔哈赤笑了笑,“我只是答应配合他闹出点动静,可没打算跟大乾拼命啊!”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腰牌,“本汗还是大乾的建州卫指挥使呢,哪能就这么把马刀对准老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