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取出针包,摊开来,手中握针,双手左右开弓,灵巧得似云中飞舞的春燕。
公子的困意忽然袭来,头一垂,趴在木板上睡着了。
“将军,”何不语立刻低声道:“公子身上有另一种毒。”
林月脸色顿变,凝视着攸宁。攸宁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将手慢慢移下来,拂在公子的手腕上。
“不错,”攸宁沉思道:“是一种慢性的毒,长期侵入的,至少五年了。”
林月的脸上露出懊恼又痛心的神色:“能完去除吗?”
攸宁摇头:“不能。尤其是不知道中的是哪种毒,之后还会不会继续摄入。这毒已经慢慢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只怕……”
林月突然上前握住公子的手,屈膝跪倒,痛彻心扉。
攸宁惊异地看他一眼,即使公子是太子殿下,作为一个属下也不必伤心到如此地步吧?
秦风扶住林月,“将军,请节哀,我们立即回大周,延请名医,必能解公子之毒。”
何不语也心疼地看了眼林月道:“将军,目前不是伤心的时候。不如先商量一下如何出这禹都城。”
秦风说道:“将军,何长史说的是。公子已暴露,且有伤在身,如今城都在缉拿他,出关倒是麻烦。”
何不语突然转头看向攸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攸宁眼角一跳,这不要脸的家伙,又要动什么坏心眼?
林月站起身来,看了攸宁一眼,淡淡的道:“明早要出发,大家都休息一下吧,让我再想一想。”说罢,走到角落里,闭目沉思。
秦风应声“是”,守在公子的身边。
何不语一声不响,眼睛时不时地看攸宁一眼。
那种狐狸看着鸡的感觉让攸宁火冒三丈,想到此刻还在狐狸窝里,攸宁深深呼了几口气,慢慢地离他远一些,挪到了林月的身边。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沁入林月的鼻子,他想起攸宁说的“过鼻不忘”的本领,其实他也记住了攸宁的味道,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忘。
好像过了好久,他听到身边轻轻的声音说道:“你的伤好点了吗?”
他“嗯”了一声,并不睁眼。
攸宁叹了口气,“我看你还是不适合动武。禹都城守关的是何大勇,此人暴戾恣睢,好勇斗狠,只怕要从他手里闯出去,不是易事。”
林月睁眼看了她一眼,这是在关心他?
攸宁略有些忸怩,偏过视线,转移话题道:“你是边关的守将还是在京中的将军?”
何不语竖起耳朵:这是要刺探情报了吗?将军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
林月微微一笑:“我是镇守西南边陲的守军,你听过腾西城吗?我就在那里。”
何不语呆若木鸡:疯了,将军还配做个军人吗?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了。将军是中了什么蛊了吗?
攸宁忽地变了脸色,“腾西城?”林月盯着她,“不错,你去过吗?”
攸宁摇头,勉强笑了笑:“听说这座城之前是我们汐牧的。”
林月面无表情道:“十五年前,大周的腾西城破,十万军民被杀,城中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从此腾西变成了汐牧的属城。八年前,大周派出大军重新夺回了腾西,如今腾西是大周的边陲重镇。”
攸宁呆了呆,“听说十五年前,林慕云将军弃城叛国,导致了腾西八万守军军覆没,他,他,他真的这样衅稔恶盈吗?”
林月凝视着她,柔声道:“有些事一时浮云蔽日,总有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攸宁怅然若失,“是与不是都过去了。”突然转头对上林月的眼睛:“八年前,是你带军出战,夺回了腾西吗?”
何不语呵呵冷笑:“自然是我们将军。好叫天下都知道,这腾西本来就是我们大周国的。”原来将军的目的是要给这敌方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历史要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