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潮湿、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温柔地抚摸着身体的每一处皮肤,令她感到无比放松和畅快。
由于不是知名的旅游区,沙滩上的人不多,除了她们,只有几个当地小孩在堆沙堡,安静而惬意。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当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褪尽,夜晚悄悄降临。
晚上,她们在民宿,吃了顿丰盛的海鲜大餐,然后回屋里看电视、休息。
睡觉时,按照罗忆馨安排的,奶奶和馨馨一个房间,她和荆妙语一个房间。
房间里,铺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
打开的窗户,海风悠悠吹来,携带着咸咸的味道,耳际是温柔的海浪声,像大海母亲在喃喃细语。
终于可以和妈妈睡在一起了,虽然是双床房,但罗忆馨也算是达成心愿了。
今天,是她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
荆妙语的心情也很不错,脸上一直笑意盈盈。
躺下后,她说:“不怕你笑话,我们一家人很少出来旅游,真的要谢谢你呀,今天,我们都玩得很开心。”
罗忆馨也躺到自己床上。
“我要谢谢你们才对,陪我度过一个这么温暖的生日,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
“对了,你的家乡是在哪里呀?”荆妙语突然问,“平时很少听你说家里的事。”
“我家……”
罗忆馨胡编道:“我家在北方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个孤儿,我的养父一直忙于工作,没时间娶老婆,只收养了我这么个女儿。”
“哦……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的身世是这样的。”
罗忆馨见妈妈有些内疚,于是,她把心里一个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重要问题提了出来,她相信,在这个情景下,妈妈肯定会为她解答。
“妙语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馨馨爸爸年纪轻轻的,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荆妙语表情一滞。
片刻后,她缓缓道:“我们馨馨是先天性失聪,当时家里又没有什么钱,为了尽快给她做人工耳蜗手术,所以她的爸爸去做了高空清洗员。
这份工作危险性很大,但赚钱快。
每次干活时,他都很小心的,可没想到,还是出意外了。
后来,公司给的赔偿金,加上家里的积蓄,才给馨馨做了手术……”
荆妙语朦胧的目光中,有丝丝悲伤闪动。
至此,罗忆馨才清楚事情的始末。
原来,爸爸的死,真的与她有关。
如果不是为了筹钱给她做手术,爸爸绝对不会英年早逝;奶奶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妈妈,更不会过得这么艰辛了。
是她,都是她,一切都是她害的,她欠这个家太多太多了!
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一切归于寂静。
半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罗忆馨吵醒。
她坐起身来,看见妈妈已经打开了门,门外的人是奶奶。
徐冬梅焦急万分地说:“馨馨发高烧了!”
荆妙语连忙跑出去。
罗忆馨也赶紧下了床,朝隔壁房间而去。
床上的馨馨迷迷糊糊的,一点儿精神气也没有。
荆妙语用手摸了一下馨馨的额头和颈部,炙人的体温使她的心脏一阵紧缩,手心也冒出汗来。
“这么烫,得赶紧送医院!”
她抱起馨馨,急忙朝民宿老板的房间跑去。
可是,她在门外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估计民宿老板晚上回自己家了,没在民宿里。
怎么办?
她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医院在哪里,这可怎么好?
罗忆馨赶紧打电话给民宿老板,问他附近有没有医院,小孩子发烧了。
民宿老板说:“最近的医院也要几公里,你们得打车过去,只是现在三更半夜的,我们这里比较偏僻,路上很难有车经过的。”
结束通话,罗忆馨把情况说出来。
徐冬梅忧心忡忡道:“这可怎么办呀!”
“不管怎样,咱们出去看看有没有车,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
荆妙语转过头,对徐冬梅说:“妈,你留在这里,我带馨馨去医院。”
徐冬梅不放心,也想跟着去。
罗忆馨说:“奶奶,现在太晚了,天黑路远的,你要是也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不是更麻烦了吗?我陪妙语姐一起去就行,你不用担心的。”
徐冬梅只好答应。
很快,荆妙语抱上馨馨,和罗忆馨一起出了门。
深夜的小渔村,黑暗浓厚得化不开。
曲折漫长的路上,既没有明亮的商店,也没有灯火辉煌的楼房,就连那昏暗的路灯,也看不到一两个。
荆妙语和罗忆馨一路磕磕碰碰,好不容易才走到大路上,她们焦灼地期盼着能看到一辆车。
“唉哟……”
忽然,荆妙语倒吸一口冷气,背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小腿也微微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