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凝和邯郸淳赶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他们混在洛府的下人之中,和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了,拼命想要看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有不明事理的人问道,“发生了什么?”
“老爷忽然昏倒了。”
“昏倒了?那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根本不用去。这全城最好的大夫都被老爷请来喝喜酒了,你说,老爷有多走运!”
杨若凝和邯郸淳费了好大劲挤到前面。大堂里,洛渊的舅父躺在地上已是不省人事,一旁的洛浅秋跪在地上,拉着他爹的手,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舅父身边围绕着几个大夫模样的老头,有人在诊着脉,有人扒开嘴正看着舌苔;洛渊持剑,满脸严肃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和邯郸淳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洛渊竟是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袍,这妖艳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和洛浅秋妥协的结果——他一定是拒绝和洛浅秋穿同样的樱花粉,又迫于罗浅秋的淫威,于是不得不选择了这紫色。h,isth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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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eviolet?(这颜色应该是叫紫罗兰色吗?)这么挑人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竟是有种邪魅的气质,并让他的气质凸显得更加迷人出众起来。她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这厢,众人正焦急地等待大夫的诊断结果。只见那把脉的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而那个看舌苔的大夫已经起身,满脸严肃地和一旁的另外两位大夫低语讨论着什么。
洛渊上前一步,“梁大夫,舅父怎么样了?”
“回将军,老将军心痹日久不愈,今日因为大人的喜事,大喜之下导致情志失调,恐突发了痹病,只不过这次来势凶险,心痛者,旦发夕互,夕发旦死。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了,”那梁大夫叹息道。
梁大夫的话让院中众人倒吸一口气。一时间院子里一片安静。
杨若凝当然听不懂那大夫说的话,她悄悄碰碰旁边的一个女婢,“嗨,那大夫说了什么,怎么大家如此垂头丧气的?”
那女婢帖在她耳边小声道,“那大夫说,老爷犯了心痹,就快要死了。”
“心痹?什么是心痹?”
“就是这里有痛症,”那女婢指着她的心脏位置说道。
啊,突发了心脏病吗?那确实快要死了。她点点头,转头朝洛渊那边望去,没想到却是对上了洛渊的视线。
四目相交,只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杨若凝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这就是他除掉舅父的方法。一场看似普通的突发疾病,一场精心设计的杀人计划,那是很久之前她和洛渊在看过《csi犯罪现场》关于毒药和尸检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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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ishyew,杨若凝恍然大悟,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你真的找到了?你是如何找到那世界上最致命的植物的?
洛渊看懂了她眼神里的震惊,他不为人所注意地冲着她点了一下头,似乎告诉她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爹,爹!”突然,洛浅秋大声惊叫起来。只见一位大夫伸手在舅父鼻子下试了试鼻息,又伸手去压了压腕上脉搏,然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向洛浅秋小声说了些什么,洛浅秋听后,无法置信地使命摇着头,然后便扑到在她爹身上,痛哭起来,“爹,你不能死啊,不能丢下秋儿啊——”
看到洛浅秋的反应,院中众人顿时明白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立即小声抽泣起来,但更多的人却是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不一会儿这种小声的讨论就变成了大声的喧哗。
刚刚和杨若凝说话的那个女婢竟是一口痰啐在地上,大声骂了起来,“死得好!真是老天有眼,让他在这种时候死掉!可惜了,死老头为什么不带走她那天煞的女儿一起!”
但显而易见的是,随着舅父的死去,洛渊自然而然地成了洛府的大当家。杨若凝看见,那几个高级将领模样的人站在一旁,紧张地观望着事态的发展,一个人似乎有些不满,刚刚想说些什么,可他身子刚刚向前,却被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拉住了。那人扫了一眼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众带刀护卫,冲他使了个眼色,似在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那人转头,却是走到洛渊身边,持剑单膝跪下,道,“老将军已然仙去,从此洛家军誓死效忠洛将军!”
众人听此,又是一阵喧哗。杨若凝听见人群中有人道,“听说洛渊就是那个失踪的小太子,此次洛渊接管了洛家军,说不定就此出兵南下夺回王位。”
有人附和道,“看来这天下马上就要变天了啊。”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响起,“洛渊将军统令的洛家军,是听命于已故的赵彧小太子,还是当今的皇上赵赟?”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大家倒吸一口气,众人纷纷侧目看去,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质问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只见发问的人是一个身材单薄消瘦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的脸隐在斗笠里,并不清楚来人是谁。
“洛大将军是否还听命于当今的皇上?”那男子不急不忙地从人群中走出,一面脱掉头上斗笠,一面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