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宋玉绰抹掉了泪水,没有来得及伤怀。惦念谢荻仍流连鬼门关,便跪下来叩问:“锦年请老爷先随宋玉绰看看谢才人吧!
沈未病冥思苦想犹豫了一会儿,立即点点头,宋玉绰便带他悄悄地来到丽景堂前,一路走来,宋玉绰抓紧描摹出大概的病症。
丽景堂本少人多,一路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两个说笑话的宫女,还算一帆风顺。路上,宋玉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谢域,她说:“你吃过念奴吗?沈未病见了谢荻,脸色变了色:“你怎么这么傻?”她说:“宋玉绰不知道。”“你知道吗?”沈未病望着她,问。宋玉绰坐立不安踯躅不前,一直把药匣子开闭着。只有沈未病还在平静地为谢荻把脉。
许久之后,他仍是一脸严肃,宋玉绰心恍惚间沉到谷底,但又怕打扰。沈未是宋玉绰认识时间最长、与宋玉绰联系最密切的病人之一。那天,他去太医院看病。一进病房,她就紧紧地盯着宋玉绰,眼神里有一种期待,又有一丝忧虑。沈未病把药枕拿了回来,很快写出了处方,说:“还有些治疗,给她打几针吧!你们照处方赶紧到内药局抓吧!”
宋玉绰马上照单子抓了药,煎炸后趁热送丽景堂去,念奴伺候谢荻服下了药,才惴惴不安的和沈未病一起走了。第二天下午,谢苇因失血休克而倒在床上,医生诊断为失血性休克。宋玉绰急忙把她送到医院抢救,并给她输入大量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等药物。后数日皆以沈未病避众人耳目入丽景堂中,谢荻咯血之症终消,脉象复归安宁,吾方长舒口气,回到内药局途中,时时感谢沈未病对自己的帮助。
宋玉绰说完就喉头哽咽起来,为了朝廷人情凉薄时,谢荻几乎是悄然而逝,而为了沈未病则不计得失铤而走险救人,更兼内药局,实在令宋玉绰感慨万千,忍不住再一次流下泪来,说:“烦死老爷了!”
沈未病递上一方青灰色的丝绢对宋玉绰说:“这几天您肯定也是累死累活的,先回去睡个好觉!”
宋玉绰轻颔首,以丝绢拭泪,他笑意柔和,眉眼好似浸在山间月色中一样清纯,再苦再累也似能忘却,捋顺宋玉绰两鬓说:“您的如意髻已经梳得不错了!”
他最后有没有发现宋玉绰每天梳着如意髻的谦卑想法?他对此有什么看法?他的手在宋玉绰的指缝间轻轻移动着。他的脸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宋玉绰的心也随着他的手指颤动起来。他的目光在宋玉绰面前晃动。双手无措的重叠着,已经不能面对面前人们的双眸,心怦怦乱跳自己也听得出来。
沈未病随手折下一花栏千叶白菊簪,插在宋玉绰髻上说:“少姑,别总梳出个如意髻来,未免单调,可和其他药女学时新梳,如意髻终究落伍呀!”
宋玉绰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顿时乱作一团,指甲用力扼住了掌心,对自己说,这一刻的现实,不是梦,是唾手可得的快乐。
宋玉绰头晕脑胀的进入内药局连饮几杯冷水,这才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乔希?你是来给宋玉绰治病的吗?”宋玉绰一开口就听到她的声音:“乔希!”宋玉绰下意识地看向她身后。“乔希!乔希!冷不防被乔希从后面再一次抓到胳膊上,眼睛里闪着光说:“刚到花圃里就完看见了。”
“宋玉绰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乔希笑着对宋玉绰说,“你不知道吗?乔希也是宋玉绰的好朋友,他每天都来找宋玉绰玩,宋玉绰想他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宋玉绰一脸平静,暗呼运气不佳,与其让乔希这个无聊男人看上,不如让沈司药碰上。
“你们自己交待有什么好隐瞒的吗?难道接下来要找司药挑清楚吗?”乔希这才不轻饶宋玉绰呢:“应该是沈大人来说话的。”
宋玉绰伸出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面颊:“让你皮包骨头,影影绰绰地说话吧!”
乔希吃痛了,急忙哀求,离开宋玉绰三尺远,抚了抚面颊说:“要是啥也没有,你跟沈侍医这样耗下去又算得了什么,你偏别想讨个好结果。”
宋玉绰没来由的愣了一下,这就是宋玉绰内心深处无数次反复问的问题,到底宋玉绰和他算什么东西?是什么让他如此迷恋宋玉绰?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又为什么对宋玉绰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宋玉绰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对宋玉绰又有着怎样的态度?他的心里,宋玉绰到底算什么呢?
“沈侍医这本书你已经藏了那么多日子了,总是藏不住一辈子,”乔希随手把那本《千金方》从桌上拿下来,敛着开玩笑的神情,同情地说:“若真有心事难言,倒不如给他寄一张书笺,应该说的话,想的话,写在纸页上吧,他要是没有意旨,便当没有见过,没有伤过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