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枝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捧着桑大壮的大脑袋,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快去吧,别耽搁,早些回来。”
桑大壮整个人都没了,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出的病房,洗完碗,直到去看新安排的病房才慢慢回神,一个人嘿嘿傻乐,吓得领他去看病房的小护士头皮发麻。
古柏大队,王新凤拎着大包小包,喜气洋洋进村子。
有人瞧见了,问她买的啥,她就状似无意的炫耀:“儿媳妇买的,孝敬我老婆子,还有给孩子甜嘴的。”
这话,怕是只有王新凤自己信。
整个古柏大队谁不知道,桑家儿媳妇瞧不上婆家人,瞧不上自家男人,连自家孩子也瞧不上。
作天作地的,一心想要回城,这不,高考一恢复,扭头就去报名考试,要不是吃坏肚子进了医院,怕是早跑了。
会买东西?骗鬼呢。
虽然不信,但王新凤积威深远,一般人不敢触她霉头,笑呵呵的说几句好听的话,然后羡慕的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不管这些是谁买的,总归买了回来,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他们也就只有羡慕眼馋的份。
有和王新凤不对付的,就瞧不上王新凤那副得意样,忍不住讥讽道:“这些不会是你儿媳妇用来断绝关系的吧?说什么吃坏肚子住院了,这年头谁会因为吃坏肚子住医院,又不是钱多烧得慌,是不是跑了,找的借口啊?”
“我说王寡妇,何必逞能嘴硬呢,你儿媳妇长时间不回家,大家伙总能知道的不是,你啊,也别不知足,人好歹给你生了两个大孙子,虽然兄妹俩长得不像爹,但好歹姓桑不是,养大了还不是跟亲生的一样。”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说桑家兄妹是榆枝偷人生下来的,桑大壮是个绿头王八。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传出来,自从桑家兄妹出现在人前,长得和桑大壮一点不像开始,就有人在暗地里嘀咕。
就桑大壮那体格,生出的孩子不可能跟他不像,肯定是榆枝偷人了,这俩孩子肯定是野种。
更何况,榆枝这些年闹腾得厉害,嫌弃桑大壮,连孩子也嫌弃,愈发证实了流言。
可只有王新凤知道,这俩孩子,和桑大壮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她是当娘的,儿子小时候长啥样肯定能记得清清楚楚,不像其他人,就记得桑大壮现在这副熊样。
儿子闺女不像爹,不是长得不像,是因为当爹的长残了。
桑大壮以前可是个精致可人白嫩的小团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长越黑,越长越壮,越长越粗糙,方位的朝他那个死鬼爹发展,王新凤是越看越碍眼。
好在孙子孙女不随爹,要不然她得哭死,老桑家的基因,真的太愁人了。
其实桑大壮不丑,五官很和谐,不管是分开还是组合,都十分具有特色。因为五官过于硬朗大气,又太壮太黑,从而被人忽视了细微轮廓。
两个孩子远远瞧着像榆枝,仔细看来,五官是他们爹的复刻版,榆枝的基因,将桑大壮的基因柔化了,所以兄妹俩神韵像妈,骨头像爹,精致立挺,恰到好处的柔和,极具特色的长相,十分标志的两个孩子。
只是这些别人不知道,别人也不需要知道,更加不想知道,他们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不管这些是真实的还是杜撰出来的。
日复一日,流言越传越像那么回事,他们不敢在王新凤母子俩跟前嘀咕,但会在兄妹俩背后嘀咕,所以这段流言桑葚桑叶兄妹俩知道,并且暗地里还捉弄过那些嘴碎的人。
今天也是吴月菊吴婆子被王新凤大包小包的东西刺激狠了,才口不择言,把心里话秃噜了出来。
吴月菊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孙子也有四个,壮劳力多。
男人不管事,儿子听话,闺女孝顺,儿媳妇恭顺,孙子也是个顶个的健康,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把持,在家里可谓是风光无限,在外面,也是人人羡慕的大家长。
本该生活滋润,顺心如意的,却不想被个寡妇比了下去。
一个啥也不是的老寡妇,养个混混儿子,娶个作精儿媳,生两个野种孙子,凭什么比她过得潇洒自如。
嫉妒使人丑陋,因为嫉妒,吴月菊时不时挑衅王新凤两句。
王新凤也不是个面团子,任人揉捏,二话不说,就给喷了回去。
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下了不解之仇。
王新凤一听编排榆枝的话,就气得火冒三丈,也不管东西是不是精贵,一把扔地上,扑过去就拽着吴婆子的头发撕扯。
“喝屎尿长大的老娼。妇,满嘴的屎尿味,真以为老娘给你两分脸面,让你做个人,你就能编排到老娘儿媳妇头上了,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儿媳妇清清白白的人,你啥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是瞧着我家枝枝性子软好欺负是不是?老娘让你满嘴喷粪,让你喷粪,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
王新凤骑在吴婆子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吴婆子眼冒金星,毫无反抗之力,呜呜吼着,满眼愤怒。
“你还敢瞪,让你瞪,不要脸的老贱人,自己不干不净的,和排着队的野男人钻草垛,还敢没脸没皮的编排别人,打量老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看戏吃瓜,劝架拉架的众人,被王新凤这口瓜惊得阵阵惊呼,真的吗真的吗?
吴月菊气得差点吐血,双手一顿狂魔乱舞,怒气大吼:“王寡妇,你血口喷人,你敢污蔑老娘的清白,老娘就撞死在你大门口。”
王新凤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吴婆子脑瓜子嗡嗡的:“老娘是吓大的啊,你去死,赶紧去死,你要不死就是老娼。妇,万人骑的婊。子,烂货,不干不净的破鞋。你几个娃几个爹,身后还有一堆没种的野男人。”
“啊……王寡妇,老娘跟你拼了。”吴婆子受不了这样的污蔑,下了狠手反抗。
王新凤也动了怒气,榆枝可是她的死穴,谁敢戳,她就把那人往死里打。
看热闹的人见势不对,赶紧认真拉架。
人群后,桑叶痞笑着用黄荆条抽开邓麻子伸向王新凤带回的东西的手:“邓麻子,手不想要了?”
邓麻子四十多,一脸麻子,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还好色不要脸。
同样是混混,桑大壮是靠凶狠成为混混头子,邓麻子完不一样,他就是个无赖烂泥,阴沟里的蛆。
邓麻子痛得吸口凉气,缩回手,瞧见只是两个孩子,胆子又大了些。
嬉皮笑脸,龌蹉的眼神落在桑叶身上:“瞧一眼也不掉块肉,小气吧啦的,你俩小崽子命好,你们妈给找了个能耐爹,好吃好喝的不缺。现在亲妈扔下你们回城吃香喝辣的,你们不跟着一起?这爹又不是亲的,没了你们妈叉开腿哄着后爹,你俩崽子迟早被卖。”
桑叶舔了舔腮帮子,嘴角邪气一勾,抬脚踹了出去。
别看她只有九岁,身板也不是很壮硕,但遗传到了老桑家的力大如牛,这一脚,比成年男人踹一脚都重。
邓麻子惨叫一声,摔进田沟里,却没人听见,王新凤那边闹腾得太大声了。
邓麻子大怒,满脸阴沉,龇牙咧嘴立起来又要满嘴污秽。
桑叶跳下田沟,一脚踩在邓麻子胸口,一手拽住他的头发,往水里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