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运气不好被盯上,差点被抓进去,是桑大壮顺手救了他,此后就对桑大壮改观,对桑家改观。
李建设的婆娘陈氏,是个柔和性子,李建设兄弟不好相处,要是李建设出了事,他们孤儿寡母的怕死要被欺负死,所以对桑大壮也感激得很。
榆枝来送糖,她是多番推辞不要,他们今天也没做啥,糖可是精贵东西,不值当。
榆枝直接塞给旁边十一岁的小姑娘,李菊花,李建设的大闺女。
“菊花拿去和弟弟妹妹分着吃。”
李菊花很懂事,也很乖巧,拿着糖不知道该不该要,无措的看着陈氏。
陈氏无奈一笑:“快谢谢王奶奶,榆枝婶婶和小葚弟弟。”
一听可以要,小菊花就赶紧欢喜的道谢。
李建设两口子勤快,但家底还是薄,没有闲钱给孩子们买糖,小孩馋得很,能吃糖自然高兴。
榆枝笑着客气两声,就和王新凤桑葚去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姓周,大家都叫她周婆婆,周婆子,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了,她自己怕是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她的儿子和男人都是战乱的时候没的,也没再改嫁,一直守着牌位过。
今年六十多了,身体还算硬朗,想得很开,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
老太太和王新凤算是忘年交,以平辈论,看到王新凤就玩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拖家带口的过来?”
“咋了,不欢迎啊,不欢迎我走,”作势扭头就要走。
老太太嘿了一声:“行了,赶紧进屋,外头冷。”
老太太视线落在榆枝身上,语重心长道:“你这娃现在想明白了就好,可不能再患糊涂了。”
榆枝笑着点头:“我以前蠢,做了不少错事,以后不会了,谢谢周婆婆记挂。”
“有啥可谢的,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是你婆婆拉拔我活到现在。他们母子俩在村子里名声是不好,这是那些人眼瞎,看不到他们的好,他们心善着呢,你好好过日子,慢慢会发现的。”
榆枝十分认同,以前是她带着偏见才没能看清身边人:“我知道的,我妈待我好,和亲妈不差什么了,孩子爸处处纵着我,疼着我,孩子们也听话懂事,我以前不知足,目光短浅,看不真切,遭了一回难,都看明白了,再不会糊涂。”
老太太欣慰的拍拍榆枝的手:“你能明白就好,人这一辈子啊,很难遇到知冷知热的人,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别等失去了就悔哦。就跟我家那个死鬼老头子一样,我俩成了婚,他就把我当祖宗供着,为了让我活,把命都丢了。”
“人人都劝我再找一个,我问还能找到一个为我豁出命的不?找不到了的话,我什么要让自己憋屈。我也是后悔,后悔死鬼在的时候,没能对他好点,你啊,可不能学我,拥有的时候,就要多珍惜。”
榆枝笑着点头,是啊,她也曾悔过,明白这种感受。
王新凤怕榆枝多想,瞪了老太太一眼:“别总说你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耳朵都听起茧了。这糖是枝枝做的,你留着没事的时候甜甜嘴,我们走了,忙着呢。”
“大雪天少出门,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注意些,柴火我让桑大壮给你背几捆来,可劲烧,烧不完,别舍不得那点柴火,到时候给冻死了。”
王新凤语气不好,心却很好,老太太明白得很,笑骂道:“行行行,啰里啰嗦的,我耳朵也听起茧了。”
俩老太太抬了几句杠,王新凤才带着榆枝桑葚离开。
榆枝说要去邓麻子家一趟,桑葚眸子微微沉了沉。
王新凤也拧了眉,轻声道:“枝枝,邓麻子那人惹人嫌,咱们不去脏了眼睛,你要有什么事,等桑大壮回来,让他去成不。”
榆枝抱着王新凤的手臂笑道:“妈,邓麻子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窝囊废,有大壮给我当靠山,他不敢在我面前不三不四。我们三个人一起呢,也就几句话的事,说完就走。再说,他真敢不要脸,不是还有妈在吗,妈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你这孩子,”王新凤拿榆枝没办法,无奈一笑:“行,妈陪你去,邓麻子真敢不要脸,老娘打断他的腿。”
榆枝乐得不行,牵着王新凤的手,祖孙三代一起去邓麻子家。
邓麻子家在村尾,一间破得房顶都快塌了的破草房,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要不是知道这里有人住,真会以为是间慌宅。
邓麻子上午干了一件得意事,中午去外面混了一顿好吃的,这会正在屋里睡大觉,四面透风的屋子,他也不觉得冷,炕都没烧,也能睡得跟死猪似得,几人在院门口都听到了呼噜声。
王新凤找了根木棍啪啪啪敲院门,亏得四周没有人家,要不然还以为怎么了。
“邓麻子,你睡死了没,赶紧起来,老娘找你有事,邓麻子。”
王新凤那大嗓门,配上气势汹汹的架势,不像找人道谢的,反倒像是上门挑事的。
邓麻子的呼噜声突然顿住,沉寂了两秒,才醒过来。
茫然的听了会动静,听出是老桑家的人,猛的翻身起来,头重脚轻的摔了个大马趴。
顾不得疼,龇牙咧嘴爬起来,扯了外套,拖上鞋子,就往外跑。
“别敲了别敲了,你老人家是不是闲得慌,大冷的天不在自家炕上窝着,跑我这破草屋来干啥?还这么大动静,我没得罪您吧?”
王新凤翻了个白眼,满眼嫌弃,示意桑葚把酥糖递给邓麻子:“送你吃的,你今上午表现的不错,我王新凤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邓麻子视线落在桑葚那双纤长白皙的手上,莫名打了个寒颤,糖都不馋了。
手腕上的细痕早就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还能感觉到痛似得,每次一想起,就心底犯怵。
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王新凤:“糖里没毒吧?”
王新凤气得拎起棍子就要上去敲,敲开邓麻子的脑仁看看,是不是豆腐渣,她能蠢得明目张胆的下毒?
榆枝忙拉住,笑着劝了两句,才转向邓麻子。
说起来,上午的时候,她才第一次见到邓麻子,以往都是从听说里知道的。
真是人如其名,够邋遢埋汰,眼睛混浊得似乎能看清他内里的脏污和腐朽。
“我叫你一声邓叔吧?”
“啥玩意?”邓麻子眼睛瞪得铜铃大,狠狠的掏了掏耳朵,刚刚耳朵像是被炮炸了,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