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霄默不吭声,漆黑纤长的睫毛上下掀动,十分淡漠的眨了眨眼。
是啊,这样的禁足,根本圈不住她。
他其实都知道的。
从她第一次闯宫,到后面在小岚县怒闯宅院,只为见他一面,哪一次又真的禁锢住她了呢?
这世上也许,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禁锢住眼前这个女子。
他的气色并没有好转多少,面容依旧惨淡略显苍白无力,那双凤眸固然精致,只是面对苏九儿时却没有了以往的那股帝王傲气。
他抿唇不语,就这样与苏九儿对视,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质问。
苏九儿确实是有些怒火上头,那句话吼出来之后,她胸膛剧烈的起伏两下,眸中情绪涌动,知道自己这气话说大了。
但是也没有说错。
如果要禁足,就将她禁的彻底些,让她什么也做不了。
否则她必定要奋起反抗!
就这样面对面僵持了好一阵子,她的情绪稍缓,才又直直盯着燕云霄,启唇低骂了一句。
“燕云霄,你个骗子。”
“你不是发誓说从此不再对我有所隐瞒么?”
“尹娘娘她不是......”
“够了!”
“若是你是要与寡人说这些,那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一声低沉的申斥,打断了苏九儿话语。
他蹙眉,淡漠的眉宇间重新笼罩上一股压抑的阴霾。
视线又落在苏九儿手中的利剑上,冷冷道,“携带利器在宫中行走,是死罪。”
他想逼苏九儿将剑扔开,否则在她手中,迟早要伤到她自己。
苏九儿的话在喉间一噎,怒气只增不减,她今天敢冲到这里来与燕云霄当面对质,也算是豁出去了。
因为她不确定过了这次,她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于是抬手,反将剑指向了燕云霄。
那冰冷的剑尖,对准燕云霄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头一凛,刹那间让他产生了在战场上濒死的错觉。
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缩一下,目光从剑尖上缓缓的落在苏九儿那无惧无畏的眼神上。
苏九儿压着怒火,一字一句问道,“死罪也罢,禁足也罢,我今天只问你两句话!”
“前半个月给你熬的补药,你是不是偷偷倒掉了?几乎没喝?”
燕云霄略有心虚,睫毛颤颤两下,却依旧镇静应答。
“是。”
果然。
苏九儿心头如一块大石头砸下,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自己为了他这个病,殚精竭虑,煞费苦心,而他呢?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像一个笑话。
虽然起初是本着做交易才着手治疗他这病症的,可时至今日,苏九儿自己都摸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才如此上心?还是因为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不想白费这些力气?
又或者,就是单纯地、真心地、想治好燕云霄?
她也糊涂了。
可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在很努力很积极的治疗他,那在他眼里是什么?
这几分努力和真心,究竟有没有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