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爬了一阵,后脚跟终于碰到了船尾的栏杆,远处的快艇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倒是甲板上,来自她部下的海贼们,惨叫声依旧接连不断。
“呼……”
她小心转过身体,窈窕纤细的身躯,从底下穿过栏杆空隙。
终于可以逃脱了……
波光粼粼的海面已经近在咫尺,卡菲娅心中松了口气,那股犹若被大手狠狠攥住心脏的恐惧,终于开始逐渐消散。
卡菲娅最后看了眼甲板,那边的惨叫声已经渐渐小了下去。
抱歉了,小的们。
卡菲娅在心中默默想着,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你们还能成为我的伙伴、我的下属,但现在这时候……
她实在是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勇气,去面对那个恐怖的男人碍…
深吸一口气,卡菲娅正欲跳下,忽然只觉眼前一花,身前被巨大的白色墙壁堵祝
抬头看去,一张有着勾玉双眉的毛茸茸狗脸,正趴在栏杆上,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什么时候……”
一股寒气瞬间从脊背冲到天灵盖,卡菲娅一阵骇然,以她的实力,竟然都没察觉到,这只狗是什么时候从甲板来到船尾的。
这种瞬移……难道是六式中的「剃」?
一只狗怎么都会这种体术……
一股荒谬感涌上卡菲娅心头,但没有人会给她答案了。
因为就在此刻,那本该软白粉嫩的右爪,此刻已然变成了墨汁浇染一般的黝黑色,在她惊恐的注视中,不断呼啸放大……
……
咚!
一声闷响。
诺夏松开拍在桌上的右手,将底下的手牌全部摊开,哈哈大笑,“没想到吧,正好出到我手里了,飞机1
“十七张牌,居然一下子全甩光了……”
对面的贝尔梅尔有些懊恼,一拍脑袋,“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炸的,这下好了,我一张牌都没甩出去,就让这家伙赢了。”
“炸了也没用的……”
旁边的桃兔也叹了口气,放下满手的好牌,端起茶杯看向诺夏身后,奇道,“都打了四五把了,定春怎么动作这么慢?”
“憋在本部太久,难得有机会,起了玩心吧。”
诺夏收起扑克,刚准备发牌,忽然停下了手头动作,笑着扭过头,“效率其实还是可以的,喏,这不是已经办完事了嘛。”
三女齐齐抬头,正好见到定春叼着一具胸口被洞穿的女人尸体,从船尾飞奔回了甲板。
一路上眼神左瞟右看,顺脚又踩死了几个躺地上装死的海贼,骨折声清脆动听。
这轻车熟路的补刀习惯,真是狗随主人碍…
三女面色古怪地看了眼诺夏。
后者不以为意,笑呵呵地一招手,甲板上的定春立马丢下尸体,跳入海中,洗涤了下身上的血污后。
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跃上快艇,邀功一样地用脑袋顶着诺夏的手掌,憨憨吐着舌头。
“干的不错,定春。”
诺夏搓了搓狗头,笑着道,“那么,守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等晚上回来,一定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烤肉。”
“那艘船不处理下么?”桃兔瞥了眼远处那尸体横陈的甲板。
著名的旅游胜地,港口摆着这么一个玩意儿,好像确实有点煞风景。
“用不着,北边一百海里外,就有海军的支部基地。”
诺夏伸着懒腰站起来,无所谓地道,“得到消息,他们自然会处理的,我们只是来度假的而已,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他们好了,走吧。”
“好歹是个悬赏五六千万贝利的海贼新星诶。”
贝尔梅尔在一旁促狭地笑,“你又没展露身份,就不怕功劳被他们抢了?”
“那可真是未曾设想的作死之路,想被开除的话,就随他们好了。”
“啧啧,中将大人,好大的官威哦。”
一伙人笑着离开,留下定春,用双爪笨拙费劲地抛锚系绳,好不容易固定好后,舒舒服服地趴在甲板上,晒着太阳打起盹来。
而周围空出的港口海域,之前慌乱躲避的船只,这才又敢将船停泊过来。
人们看了看那血流满地的海贼船,又望了望日光下绒毛更为白软的大狗狗,瞠目结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刚才这是究竟看到了什么啊?
总计悬赏超过两亿贝利、已经在伟大航路闯出赫赫声名的猎魔人海贼团,竟然被一只大号宠物狗,三下两下,就全部干掉了?
宠物都如此变态了……
上岸离开的那群家伙,又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港口气氛有些诡异沉寂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一艘有些破旧的小木船,从远处飘飘晃晃地驶入了码头。
船上总共只有两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负责划船的干瘦老人。
还有一个,面相憨厚、身穿紫色袍子的剑士。
两人有个共同点,就是眼睛微微闭阖,明显都是目不视物的瞎子。
“到了吗,一笑先生?”
头发花白的干瘦老人卖力划着船,满腹疑惑地问道:
“好像能听到从春天女王之城里面飘来的音乐声了,不过这里的码头,怎么这么冷清?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繁荣城镇的码头,不是应该船只进出吐纳不断、人声鼎沸才对嘛!
“是春天女王之城到了没错,往东南方向再划一点就能停靠了,安格大叔。”
中年盲剑士温声回应,而后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静静“注视”着远处那艘空无一人的海贼船。
“恶人终有恶报……”
他摇摇头,沉声开口:“看来在下是来晚一步了,安格大叔,那个劫掠了你们村子的猎魔人海贼团,已经全部死在这里了……”
“诶???”
头发花白的瞎老头扭过头,大惊失色,一时间没注意,愣是让小木船撞上了别的船。
自己也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向前一滚,眼看就要掉入海中,忽然只觉身体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握住,然后稳稳落在了甲板上。
“谢谢,谢谢……”
老头一阵感激,往前没走几步,就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座柔软的墙壁。
他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张开双臂,左右来回试探着摸了下,感觉是圆柱状的,更像是一根毛茸茸的柱子……
“长了毛的大象吗?”
瞎老头抬起脑袋,茫然喃喃自语。身后传来盲剑士温和醇厚的声音:
“不,安格先生,那是一只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