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生倒是言而有信,待到第二天中午时分,他果然如期而至,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一沓诗稿,应该是献给林晟看的。
两个细作,这是对我演的哪出啊?罢了,我当个白痴观众就好。
如往常一样把剩的豆腐挑到县衙门口交给了衙役,林晟果然也在,各自问候一番,一同坐进了帐篷里。
“好诗,好!”林晟翻看着杨墨生的笔墨,连声称赞:“如此文采,居然屡试不中,真是可惜了。”
“多谢林主簿夸赞。杨某不才,一直渴望为百姓、为我大唐鞠躬尽瘁,可惜,一直未能如愿,若是主簿能给我个机会,杨某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主簿知遇之恩。”
“哎哟哎哟,快起来快起来,此等大礼,林某受之有愧啊。”林晟将跪谢的杨墨生扶了起来:“这些诗稿,我就先收着了,看能不能找个适当的机会献给钦差。哎,钦差病了,这几天怕是也没心情看吧。这样,我一会儿随徐县令去探病时先给你呈上去,至于钦差会不会看中你,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如此就够了,多谢主簿,多谢!”杨墨生激动不已。
我默默地看着二人表演,暗中使劲儿掐着大腿,憋笑差点儿憋出了内伤来。
“主簿,豆腐已经部分发完了。”一名衙役报告。
“好。下去吧。”
“那……主簿,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杨墨生再次深深地一揖手。
“我等告退。”我也赶紧告辞。
“太好了,李兄,多亏了你了。”杨墨生再次对我谢道。
我总算可以笑出声来:“没事没事,我也没帮什么忙。”
我不知道他们有何计划,只得静观其变。
……
几场雪下来,年关越来越近了。按照惯例,忙了一年到头了,总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了。只是今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安心休息,毕竟我还是密探,每天去江湖客栈待上半天,再去县衙走一趟,多多少少会有些收获。
“江湖啊,过年准备休几天?”福伯问道。
我犹豫了片刻:“每年阿娘都是从小年就休了,但我看这几天天气好,还想再做几天。”
“好。年纪轻轻的,是该多努力挣钱。”福伯点点头,又看起账本来。
“好消息啊好消息!”刘家宝跑进客栈来大喊道。
孙辰贤迎了出来:“瞧你乐的,出什么事了?”
“我们打了胜仗了!”刘家宝兴奋地说。
“打了胜仗?”
“哪里打仗了?”
“都没听到动静啊。”
客堂里,今天倒是座无虚席,众人听了刘家宝的话,都疑惑了。
“我的一个兄弟刚给我传来信,说是今天一大早,永清县西边有吐蕃贼人骚扰百姓,被我方人马迅速剿灭。”刘家宝扬了扬手,一掌拍在桌上。
“你这是讲故事呢?还是说真事儿?”方老伯颤颤巍巍地从后院探出头来问道。
“哎哟,老方,你又出来凑什么热闹?”福伯朝他喊道。
方老伯看了看我面前的桌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我有一个多月没说过书了,今天好多了,来给大伙儿讲讲故事。”
福伯拦住他:“去,后面儿歇着去。刚缓过劲儿来,又瞎折腾。辰贤,把他扶回去。”
“哎。方老伯,走,回房去,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别急。”孙辰贤劝道。
“我这……我也不能整天白吃白住着啊。我讲几个故事,说不定客人爱听,下次还接着来吃饭……”方老伯嘴里嘀咕着,还是随孙辰贤走了。
“江湖啊,没事儿,你继续在这儿卖你的豆腐。老方这身子骨,等他好利索了再说。”福伯对我安慰道。
我原本还有些愧疚自己占了方老伯的位置,听福伯这么说倒也释然了。是听阿五说了,方老伯每到冬天就爱发病,如今没有地方说书了,正好多休息一段时日。等翻年了天气暖和了,我还是要去门口的。哎,我要是能有家自己的店铺就好了。
“好,今日诸位听我说!”刘家宝见方老伯走了,跑到福伯身前的柜台上,拿着砚台往桌上一拍,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话说今早,天还未大亮,一众吐蕃贼人偷偷摸摸地入侵了我永清地界……”
“一起来了多少人马啊?”有人问道。
“二十人。”刘家宝眉头一皱:“我会说到的,听故事,别插嘴。”
“哈哈哈哈……”满堂食客都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