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这几天六豆和狗蛋都忙着两件事。
坳里相继办了石灰厂、砖厂,现在又开始办水泥厂,而且规模一个接着一个的大。修厂房,建场子,挖土打砖胚,开山凿石头这些都占了村民们的地方。而且村厂初期的所有资金也是全村人共同筹集的。对于这些,坳里的统一规定是这样的:整个需占用的土地均摊到每家每户,算是一部分入股,工厂每年拿出一定比例的盈利作为这些股份的分红。坳里人可以进厂去工作,也可以不去,但如果不进厂做事就享受不到村厂的各种福利,只能分到盈余的均摊部分。
整个钱家坳,挨家挨户都是这么做,没有谁说不好,除了小宝她妈,这个远近闻名的大神婆。按村集体商定的规矩,小宝家也该要划出两亩水田,三亩旱地和六亩的石林供村集体使用。可是小宝她妈不管这些,不签协议,不入厂里的股,不分厂里的红,嘴里也没说眼红大家的利益。
先前,小宝妈不愿意把地划出来,六豆也都容忍了。可是这次,小宝家有一块地刚好在水泥厂的工地上。小宝妈无论如何也不让步,怎么也不肯把地划出来。六豆就说,不划地也行,答应调地就可以了,六豆答应从村集体统筹两倍大面积的一块地跟小宝家调地,就这样还每年补给400元每亩的差价。小宝家的地本来就没人耕种,她妈常年在外,土地一年两季水稻都荒着。这种调地法真可谓瓦片换瓷器了。可是小宝妈就是不干,还对六豆破口大骂,说他破坏坳里的风水,一定会祸及子孙,断子绝孙云云。
“六豆,小宝妈只是图个面子,你跟他道个歉不就行了?”钱老爹看着小宝从小长大,不忍心她跟她妈,总想着帮他们调和。
“五叔,我哪有歉向她道?这么多年了,我受她的气还少啊,装神弄鬼!”六豆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往外鼓。
“还不是记着你那年把她抓到乡政府的事,这结总得有解的时候。”钱老爹劝着六豆。
六豆没话了,他斜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伸伸腿脚,舒展一下臂膀。
“其实呢,我跟小宝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乡里乡亲都几十年了,她要是愿意跟着村集体走,我私人没什么,五叔,您倒是劝劝她。”
“哎,受苦的倒是小宝。”钱老爹说,“你看那屋子,下次刮风一准倒了。”
“是啊,苦了这孩子了。”
“她是本家的嫂子,看在老哥仔去的早的份上,你答应五叔,下次决不发脾气,低三下四的求她,也让她把这股给入了,就当是替小宝以后的日子着想吧。”钱老爹央着六豆。
“五叔,您真是菩萨一样的,要不书伢子能有出息呢,放心,老侄听您的,下回我央求她。”
六豆看在钱老爹的面子上,答应了。可小宝妈回到坳里后一般还少露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打发日子。六豆想好好跟她谈谈就非得去她家。六豆特意从自家酿制的药酒里舀出两斤来,提着上小宝家去。
见着小宝坐在外面大太阳底下,六豆就猜到小宝妈不在家里。
小宝见着六豆很亲热地叫“叔”,六豆眉开眼笑的问,“你妈出去了吧?”
“我妈啊,她一大早拿个罗盘出去了,往水库那边去了。叔,您坐,我去找我妈回来。”
小宝起身让给六豆椅子,“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吧,顺便跟她商量点事情。”六豆让小宝坐下,“没事,你坐着,叔自己去就行了。”
六豆到了水库提上,望着脚下这湛蓝的水面,再想想钱家坳这些年所发生的变化,心中不禁有万千的感慨和自豪。钱家坳倾注了六豆的汗水、心血和他所有的经验、智慧。
六豆在坝上没看见小宝妈,就从坝上下来,在水渠边找到了小宝妈。她正双手托着罗盘,很认真地在看。一看到小宝妈这副样子,六豆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嫂子。”六豆叫了一声。
小宝妈没出声理会,把六豆晾在了那。六豆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尴尬场面,也没怎么在意,心想只要今天能够说服了小宝妈,受她点气也值得。
“嫂子。”六豆又叫了一声,小宝妈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得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跟你商量个事么?”
“有话快讲,我还有事要做。”小宝妈显得很不耐烦。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六豆察觉今天的事情不大好办,“我给你带了点米酒。”六豆把手中的酒往上提了提让小宝妈能看到。
“我是什么身份,收受不起啊。”小宝妈也不管六豆的脸该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