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行云流水(1 / 2)

灯火人间 陆子野 1626 字 2022-11-01

随着大潢口岸的那幕奇景结束,大潢城中也渐渐人影稀落。

九月已至,九月初九将近,长明河波涛滚滚而下,九洲仙人皆联袂如云沿河而上。

虽然楼中美色举世难得,然而楼太高,白云飘渺,眼观心乐而不可得,人生稀落落,眨眼总蹉跎。

虽然有奇才盖世弄长河,然而她非吾,吾存一世,当为吾之道逐先锋,大道宽如天,人人皆可登。

众人远隔千里赶赴昆仑,一心只为九月初九,一心只为问道求明,时间将至,美色与其他人耀眼的光芒之下,大多数人都没有多作停留,纷纷向自己的道奔行,一心向前。

即使是修行成仙,仙人的一生也是在自己的道上奔忙。

当金乌宫那名老妪带着一群少年少女悬停于大潢口岸的时候,天下无人言语,因为只要一想到东瀛洲那接天巨树俯瞰一洲的情形,众人都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头顶。

虽然如今的人间已经摆脱了诸天万界的奴役与压榨,但是到了真的有‘仙’临头的时候,千年以前的那种畏惧依旧还有阴影没有完全消散。

即使很多人都心有不满,但是也无人站出来,可能是由于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遇到了朱九囍一人吞噬长河的景象,反正在大潢口岸两边是这样。

而这一份不满现在也烟消云散,因为在众人沿河而上的时候,金乌宫那群少年也跟随在人群之中走在河岸边,和天下九洲众人一样一步一步从长明河向昆仑山下走去。

一群少年少女自命不凡,本来居于扶桑云间,不落尘凡,如今却要和这些人间修士同行于河边,自然不是那么乐意,但是也无人敢违拗老妪的命令,都期望着身旁的大河赶紧也有一阵波涛向着自己奔来,可是越如此想越没有结果。

而在一片白云间,老妪带着朱九囍一路同行,老人看着身边的年轻女子老脸之上兴奋神色甚浓,充满期待又有一些心急。

朱九囍虽然直身站立于老妪身边,但一路上都是双目紧闭,那一份收获远超想象,虽然全都承接下来,但是却有一些沉重。

朱九囍虽然从生来从未下过扶桑,但是传说中三人之名一直都是如雷贯耳,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在不断地提起。

因为千道梅所掀起的那场四海倒悬的风波,朱九囍才决定要赶赴昆仑去万林书院。

本来从未得见过任何一人的真面目,而在不久前就与那位传说中的白先生遥遥相望,只不过没有看清长相。

如今刚刚才到西昆仑洲,还没有得见昆仑山,又先被长明河中之道眷顾。

似乎朱九囍和传说中的三人缘分匪浅!

朱九囍重新睁开双眼,丹唇紧闭,一语不发。

老妪焦急问道

“怎么样了?”

其实即使是老妪也对朱九囍羡慕不已,虽然老妪如今已经走到了大道高处,但是那条道已经快走到了尽头,接下来已经无处可走,如果能够得到长明河中之道,也许能越过那一步也说不定,可是老妪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么好运了。

“嗯,地仙之巅我已经达到最高峰,是最高的最高…

“传说中的三人不愧是传说,万林书院果然是非去不可…”

朱九囍惊讶于刚刚的收获,受益无穷,需要今后一步一步才能慢慢将之消化。

扶桑虽高,但是却绝对没有这种道,纯粹厉害,将千变万化的道演化到极致,又重新归于一。

朱九囍抬头望天,老妪也随之而望,西昆仑洲长天的尽头处一道硕大的黑影,乃是人间最高。

……

大潢城中还有一城名为‘云上’,却是一座高楼。

如今的楼前车马去尽,盛极一时的‘云上城’慢慢送走了诸多的客人,渐渐的冷清了下来。

楼上那个如仙降临的白衣女子已经离去,来时苦愁,去时依旧。

众人只见她美得不可方物,一言一语、举手投足、忧愁喜乐皆美,却没有谁真正的关心她心中的愁苦,人人向往而来,聚集成海,饱览美色之后却又一哄而散。

虽然楼中还有很多客人,但是九月初九已近,众人也终将要离开了。

一个青涩不褪,但是已经有几分颜色展露的小女孩儿坐在楼中一处桌案上面又气又怒,更加无可奈何。

在女孩儿的面前,桌案之下一个满脸通红的老人呼呼大睡,已经醉得人事不醒。

老人和小女孩儿正是管梡仙和管红鹿爷孙二人。

管红鹿手中捏着几根花白胡须,是不久前才从老人脸上拔下来的,可是老人依旧没有醒。

虽然心里想把爷爷所有的胡子拔光,但是管红鹿只拔了几根,看着老人满脸皱纹就再也下不去手了。

“呜呜…

“以后再也不跟你出来了,我要告诉母亲……”

管红鹿呜呜低语,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一个人脸朝着地上小声哭了出来。

而躺在地上的老人管梡仙好像就等着这一刻,听见哭声一响一下就醒来,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面前的女子。

管红鹿也反应极快,两对眼皮使劲一挤,将那滴落成线的泪硬生生地挤断,收拾容颜,宛如没事人一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你哭了…你绝对哭了…我都看见了啊!

“哎呀,我的胡子…让我看看是哪个调皮鬼给我揪掉了……”

管梡仙语气高低作怪声不断,眉眼挤弄表情滑稽不已,几下又把管红鹿给逗笑了。

“走吧!”

一老一少两个隔代之亲在‘云上城’楼中留下最后一段忧喜,也下楼离去了。

林古道慢慢走回楼上,如今楼中终于不再拥挤,可以闲适从容,不与他人争道。

少年与童子已经悄悄的离开,就如同二人的气象与境界一样,平平无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