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昭垂着眼睛,睫毛如羽,盖住了眸中神色,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埋头在迟挽月肩头,声音很低,似乎带了几分委屈:“她欺负你,还不只一次。”
迟挽月又感动又觉得好笑,伸手抚过宁怀昭的后脑勺,偏心的只向着他:“阿昭说的对,欺负我的人怎么能留着呢?就应该弄死她,阿昭做的好。”
她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不是宁怀昭动手,估计她也不会让程灵淑见到新朝的太阳。
如今,阿昭一心为她,她断然没有苛责或是畏惧。
只会觉得心中爱意泛滥。
闻言,宁怀昭像是得到了抚慰,蹭了蹭她的肩头,像是一个粘人的孩子。
迟挽月拍了拍他的背道:“阿昭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这么设计无非是要看程家与宁寒屿狗咬狗,虽然比不上宁寒屿的势力,可是程济远必然会拼死一搏,到时候宁寒屿必然会元气大伤。
宁怀昭点头:“嗯,而且想引出背后另一股势力。”
那个人始终不露面,他很被动,不到最后,想来那个人是不会露面的。
“我知道了,我相信阿昭,都能处理好的。”
“好。”
两个人都抱着对方,谁也没继续说话,室内静谧又温馨。
……
本以为宁昀还能撑几天,未料,迟挽月他们用晚膳的时候,宁昀突然驾崩,一同仙去的还有太后。
顿时,像是乱了套一样,谋逆的人早就按捺不住,整个朝堂人心惶惶。
看着宁怀昭带着侍卫离开,迟挽月有些担心的嘱咐了一句:“阿昭,多加小心,你要记得,我一直在王府等你回来。”
宁怀昭低头亲在她额角:“好,等我回来。”
迟挽月点了点头,看着宁怀昭远去背影,慢慢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不停的祈祷他们平安归来。
皇城内,杀伐不断,血流成河,连干净的宫道都摆满了尸体。
宁寒屿本就已经被程济远给拖的两败俱伤,不足为惧。
宁怀昭不仅有青州的势力,如今还有威远侯府的势力,再加上阿米娜部落的帮忙,势如破竹。
很快,他们就取得了胜利。
迟江亭带着迟家军打扫战场,迟瑞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复杂。
他守候的一代帝王,如今也要陨落,这算不算背主他不知道,只是,这朝廷若是交在了宁怀昭手中,应该更好吧。
宁怀昭知道他的心思,与他并肩而立,开口道:“侯爷不必自责,你们只是平叛,即便是有谋逆的千古骂名,也该是我。”
迟瑞叹了一口气:“谋逆的不是你,我也知道,若是再晚一阵子,恐怕我们侯府满门都不保了。”
“我会护好威远侯府。”
短短的一句话是他给出的承诺。
迟瑞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后忽然传来了韦文忠的声音,他披头散发,黄袍加身,嘴里都是疯言疯语:“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皇帝,尔等都应该向我跪拜……”
他已经疯了。
宁怀昭看着被士兵押走的韦文忠,眸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
眉头倏然皱起,不对,这背影不对。
他分明见过那个背后的人一面,根本不是韦文忠。
“阿宝。”
他只惊叫了一声,便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骑上快马,朝着宫外的晋王府而去。
迟瑞不明所以,但是听见他喊迟挽月的小字,还那么惊慌,必然是出事了。
“江亭,快,随我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