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假的!”
“不会是胡诌的吧?我才刚买二十个!”
盛则宁被这突发事件弄得很惊诧。
她下意识就抬脚迈步,急冲冲准备过去看情况,刚摆起的胳膊肘忽然给人擒住,身子都被拽得往后跌了半个身位。
这股反力把盛则宁吓了一跳,她一回眸,就见封砚凤眸稍压,好像写满了不赞同。
他沉声问她“你去做什么?”
盛则宁怀疑封砚是不是反应迟钝,这是她的铺子出了事,她当然要去看个情况。
“……我要去看看。”
“你看清闹事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了吗?”
盛则宁真的不耐这个时候封砚还慢条斯理地问话,就好像学堂上夫子拷问她昨日功课温习了没,课后习题领会了没?
如出一辙。
她心里着急,又气到无力“这个现在重要吗?”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们旁边狂风过境般掠过一人,随后人群里又传出一阵惨鸣。
“打、打人!——”
只听薛澄的声音响亮“谁打你了!”
“快来看啊,他们要杀人灭口啦!”
那个泼皮无赖叫得更大声,干脆就在薛澄的手下扭了起来,装作一副费力挣扎的模样,把场面弄得越发混乱。
盛则宁看见薛澄把那人扭捆在手上,跟拎只小鸡一样,只怕事情越闹越大,不顾封砚劝阻,还想过去。
封砚大步走上前,把她的路挡住,声音沉稳道“在没弄清情况之下,你进去反而添乱。”
“可是薛世子已经把人抓住了,混乱很快就能止住的。”盛则宁提起裙子趁其不备就绕过封砚的阻拦。
她这么急切,其实还存有一分怕薛世子会手下没个轻重。
竹喜与她迎面碰上,也是满脸惊慌“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急,我们有交契在手,白纸黑字还有手印,都是按着规矩来写的。”盛则宁疾步往里面挤,可这时候被煽动的客人纷纷要珍食铺给出说法,不然就要退钱。
其实这粽子好吃不好吃、米正宗不正宗,吃了就知道,但是在这混乱的时候,人们第一本能就是先信其有。
只要第一个人被鼓惑,其他人自然而然会撺掇。
从众心理,人皆有之。
也没什么好奇怪。
只是眼下这事不能再闹大了,盛则宁心里不断盘算着究竟是招惹了谁。
她的米不假,食材也很新鲜,价格还公道,若不是真正的食客,那就除了对家之外,还有她的仇人?
盛则宁一下就想到魏平与管修全。
她眸子紧了紧,脚步又提快了些。
“竹喜,你去找一下梅二娘,我需要柴胡帮工的那间米铺证明,证明我购买的米是从米铺正当途径出去的。”
竹喜点了点头,担忧道“那姑娘你千万注意自个安全啊!”
盛则宁颔首。
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快走到了薛澄的身边。
别看薛澄平时脸红皮薄的腼腆模样,可他动起手来,真不是普通的市井刁民能抵抗的,那有力的胳膊死死钳制住泼皮无赖,让他只能从咽喉里发出桀桀的怪声,再蹦不出一个字。
“谁派你来捣乱的?”薛平问。
“桀桀桀桀!”
“薛世子,您手劲太大了,他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了。”盛则宁一赶过来就看见那无赖脸色发青,明显气出得多,进得少,只怕再过段时间就要没气了。
薛澄连忙松了点力。
那无赖狂咳了一顿,举着颤巍巍的手,嘶哑着喊道“看、看到没有,他、他们想勒死我,不让我说实话!”
盛则宁大步跨到他跟前,俯视他,再三审视,确信不是她认识的人,就问“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假传铺子卖假米?是受人胁迫还是收了好处?”
那无赖眼珠子滴溜溜在盛则宁身上转了一圈,硬声道“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就是知道你们这铺子打着虚假的噱头卖凉州糯米粽子,为防着街坊百姓上当受骗,这才挺身而出,告发你们!”
他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若我所言有假,天打雷劈!”
“满口胡言,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吧?”薛澄作势又要收紧手臂。
“啊!快来人啊,要杀人啊!”
旁边的客人拿着刚买到手的粽子,都不知所措。
盛则宁见这泼皮还在这里煽风点火,就对薛澄道“麻烦世子帮我把人带进后堂在,这里人多,不好问。”
薛澄点了点头,挟着人往铺子里走。
盛则宁回头看了一眼,封砚还远处遥遥望着她,隔着距离都看不清他的神色表情,但是他不动如山的姿态与周围哄闹的环境形成了对比鲜明,仿佛是清风朗月,高高在上,只会俯瞰这闹剧一般的场面。
更没有半点要走过来的意思。
虽然盛则宁并没有想过封砚会来帮她,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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