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谢朝宗出手伤的人是她讨厌之人,但是盛则宁依然谢不起来。
谢朝宗的疯狂刻在骨子里,总给她一种强烈的威胁感,就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对自己也做些难以挽回的疯狂之举。
勉强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情,盛则宁才问“那你找我是什么事?”
胡桃收起脸上的玩笑,凝重道;
“如果三姑娘信得过我,不,是信得过董老,可以把手里的状纸交给我们,那个魏平就是个坏东西,他们想封我们的口,哼,我们偏要把事情闹大了。”
闹大了这件事才能被重视,魏平才可能伏法。
盛则宁心里一动。
她留下真的状纸本就存了这个心思,只是她苦于没有途径去闹大。
而且她信得过董老的为人,董老和胡桃都曾经帮过她。
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她担心魏国公府会对他们疯狂报复。
雨幕之中有一支队伍来到了魏国公府的侧门,悄无声息地进了去。
魏平坐在自己的床上,披头散发,状似癫狂地扔着手里一切可丢的东西。
玉枕、熏球、骨扇、茶杯……
噼里啪啦掉在地毯上,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魏国公的长子,魏岐背手站在远处,冷眼看他撒泼,直到他手边再无物可丢后才开口。
“你若不是非要去对付那盛娘子,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盛家又不是傻子,我才一开口,那盛鸿文就将我堵了回来,是坚决不肯把女儿嫁给你。”
“是她害我!是她害我,一定是她害的我!”魏平一拍床榻,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哥,你要帮我,你不能放过她!”
魏岐来回踱步,“帮你,你以为我不想帮你,用盛三姑娘给你遮羞是好,可这事皇后还不知道,我们先斩后奏,只怕她会不高兴。”
“姐一向疼我,她不会不允的,对了让皇后去下旨,我一定要那贱人落到我手上!”
魏平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兴奋。
“糊涂!”一道严厉的女声传了进来。
门外脚步纷杂,有近十几人快速靠近。
魏平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忽然就大哭道“大哥,别让他们进来,别让他们看见我!”
魏岐叹了口气,往门口迎了去。
身上带着湿冷水汽的魏皇后摘下兜帽,露出那张铁青的脸,她大步走进屋中,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
“三弟你好糊涂啊,你动谁不好,偏偏要去动盛则宁,你不知道她是我给五郎选的皇子妃吗?”
“姐,姐你不知道,她害我,她就是故意来害我的!”魏平顶着被子在头上,全然不要形象地往前爬了两下,爬到了床边上,夹着腿哭道“二姐不知道她竟然着人这样对我……郎中说我已经不能恢复如初了,再也不会有嫡子嫡女了!”
魏平还没成亲,虽说底下有几个庶出子女,可都算不上数,搬不上台面。
更何况他现在与太监有什么区别,以后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他都碰不了。
魏皇后一惊,快步走过来,虽然气愤魏平的所作所为,但是对方是她从小就爱护的弟弟,魏皇后的神情从愤怒变为了担忧“可要再传太医来看?”
魏岐摇摇头。
“那位已经是大嵩最精于此道的大夫,就是太医也未必能强过他。”
“是何人干的!可有查到线索?”
说到这里魏岐也脸色难看至极。
堂堂魏国公府竟让一个贼人来去自由,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实在是府里护卫无能的表现。
“一定、一定和盛则宁有关,你把她抓起来审不就知道了吗?”魏平耿耿于怀,恶狠狠道。
早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魏皇后恨铁不成钢,骂道“她一个小娘子哪来的能耐做这些!若不是你和那卢氏设计害她,怎会有后头这些污糟的事!”
“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我都被她害成这个样子了……”
若不是受到如此重创,魏平也不会这样恨盛则宁。
“你放心,害你之人我定然不会放过。”魏皇后本来想教训魏平,但是看见他现如今如此凄惨,只剩下了恻隐之心,又宽慰了几句,才与魏岐一道走出门。
走出门,魏岐看了一眼魏皇后带来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那都是宫里教养出来的教习嬷嬷,魏皇后把人带了过来,想必不是为了教训魏平的。
“圣人对卢氏有何处置?”
魏皇后沉目抿唇,不怒而威,转眸看向自己的兄长,慢声低语道“卢氏恬不知耻,身为新寡之妇却行为不端,辱及家门,理应以身殉洁!”
魏皇后阴狠的话语就像天边乍响的闷雷,不甚响亮,却一字一句都是分量。
魏岐毫不意外魏皇后的处事手段,他又问道“那盛三姑娘手里似乎还捏着对平弟不利的证据,我们……”
魏皇后皱起眉,虽然脸色还未恢复如常,但从语气上却显得宽容许多。
“我会召她进宫敲打一番,她毕竟还是盛家的女儿,你们不要动她。”
送走魏皇后,魏岐身边的长随连忙上前,忐忑不安地道“大郎君,小郎君的人可要叫回来?”
魏岐背手而立,眺望远处的大雨淅沥,许久才道“罢了,留着也是个烫手山芋,只有彻底没了,才能让平弟安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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