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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则宁刚走出院子,就撞见急冲冲赶过来的苏氏。
昨夜的事,盛则宁只来得及说给了盛二爷听。
盛二爷知道与魏国公府有关后,拧着眉半响并未评判一二。
这种牵扯到朝中重臣,又与各方势力相关的事,盛二爷一向谨慎少言。
好在盛则宁并没有出大事,他隐隐还有些松口气般的轻松。
事情并不复杂,这就少了许多麻烦。
但就这件事的起因,盛二爷还是教训了盛则宁擅自作主,欺上瞒下溜出府。
倘若不是她出府去胡作非为,又怎会遇到这样的事?
苏氏却不同,母亲疼爱子女,是不计得失利弊的。
这大早上刚听见了风声,就拖着病体来看盛则宁,两眼还红通通的,好像刚又哭过一场。
“阿娘。”
盛则宁挽住她的手,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圣人就是叫我进宫说几句话。”
内官还在一边侯着,母女俩也说不了几句话,苏氏只陪着盛则宁一路走到府门口。
魏皇后一大早来召人这事从未发生过,如此心急就显得事情重大。
苏氏又不是愚笨迟钝之人,哪能不知道其中的深意。
“晚些我让你爹爹去宫门接你。”
苏氏虽然身上有诰命,随时可以入宫觐见。
但是前些时日魏国公夫人生辰她都称病未去,这还没几天她也不好马上就高调入宫。
搬出盛二爷来,也是给盛则宁一点宽慰。
盛则宁又安慰了苏氏几句,才扶着竹喜的手登上皇后派来接她的青顶华盖马车。
内官陪伴左右,一路把盛则宁接进皇宫。
过了宫门,内官才愿意对盛则宁说上两句。
看在她是魏皇后选给瑭王做妃的姑娘,内官是有心提点她几句。
“盛三娘子,前些时候在魏国公府,三娘子与小郎君是有些误会,娘娘就是想请姑娘进宫,了解其中缘由,实话实说就是。”
对于魏平做的那些事,盛则宁虽然心底怒火不消,但脸上也不敢表露分毫,还要感谢内官的提醒。
魏皇后摆明是帮亲不帮理之人。
那魏平纵然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她亲弟弟,为了帮他开罪,甚至想要说服她,不要再给魏平加罪,自然要使用一些手段。
内官将她一路往明仁殿引,因为盛则宁并无诰命也无特权,在宫中用不上轿,只能步行。
以往皇后也曾特赐软轿给她代步,以示恩宠。
不过今日不同,皇后的态度转变了。
但盛则宁没有丝毫抱怨,跟着内官安静走在宫道上。
一路上宫人纷纷行礼,盛则宁忽然想起之前被皇后问责的那名嬷嬷。
“孔内官,我听闻之前濯衣司有位嬷嬷因为盗窃而被抓了起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孔内官是皇后的心腹,对于后宫之事耳熟能详,更是了若指掌。
一听便知道盛则宁所问的是哪一件事,连忙撩起眼皮,看了下身后。
身后的宫女低头跟着,距离并不算近,想来不太能听清两人的话。
孔内官压低了声音道“盛三姑娘问的可是芩嬷嬷的事,她啊如今还羁押待审呢,最近事儿多,圣人一时也顾不上她。”
“怎么,殿下还未向圣人解释?”盛则宁奇怪。
孔内官问她“三姑娘指得哪位殿下?”
盛则宁还没继续说,前面就有位小内官疾步朝他们迎了上来。
他对盛则宁行了礼,靠近孔内官附在他耳边就轻语了几句。
盛则宁只听清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
‘瑭王’、‘圣人’、‘侧殿’。
孔内官收到传达的口谕,转身就对盛则宁抱以歉意的微笑。
“盛三姑娘不巧,圣人这会不得空,还请先到偏殿休息片刻吧。”
盛则宁以为这是皇后故意要晾着她,也只能点头接受。
小内官负责把她送去侧殿,不过他们口里的侧殿并不是明仁殿的侧殿,而是出了明仁殿后,往外走了一会。
途中她还不经意还瞧见宸王带着一名眼熟的小娘子从远处的道儿经过,不知道这大清早的要去往何处。
小内官比孔内官活泼,很快就告诉了盛则宁缘故。
这位琅琊王氏的六娘是进宫来看望王贵妃的。
盛则宁转眸,目送两人连袂并肩而去,不由感慨“宸王殿下待每位小娘子都这般知疼着热么?”
小内官嘴快道“是呀,小人上一回见还是同谢三姑娘呢!”
盛则宁奇怪瞟了一眼小内官。
寻常宫人可不敢这样说话,对方是宸王,背后议论主子私事可是大不敬。
小内官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盛则宁脸上的古怪,又说道“小人还知道,这王六娘本是官家要许给瑭王殿下,但是给瑭王拒了……三姑娘,就是这儿了。”
说完这些,小内官不待盛则宁多问,就躬身请她入内。
明仁殿四角都放置冰鉴,几名宫人手摇着叶轮源源不断送去凉风。
魏皇后是个苦夏怕热的主,今日不但天气格外热燥,人心更是浮躁。
整个宫室里鸦雀无声,只怕稍有动静就会惹来圣人大怒。
瑭王一大早入宫,并不是来送什么佳礼进孝而是送来了一沓状纸。
“是你!”
魏皇后这才知道魏平会被南衙抓走,全是封砚所为。
她是一时气昏头。
想想也是,南衙府尹即便再怎么胆大包天,怎么敢动魏国公府的人。
哪怕盛则宁可以对付管修全、孙无赖之辈,也绝不可能凭她的身份告倒魏平。
“回母后,正是儿臣。”
“你抓的可是吾的亲弟弟,当朝小国舅,谁给你的胆子!”魏皇后一拍桌案,沉声巨响。
满殿的宫人叩首在地,口中惶恐道“圣人息怒!”
哪怕不是她们的罪责,依然担心被迁怒在身。
“你们都退下。”
封砚让其余人退到殿外,只余留下皇后身边的内官和贴身宫女。
内殿沉闷寂静,就好像暴雨前潮热厚重的空气,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封砚对着皇后跪下,身直如松,仪态从容,就似乎皇后的动怒都是他早有预料的事,他不慌不忙地开口,声音沉稳,如同那根最难以拨动的宫弦,音沉而质坚。
他缓缓道“儿臣以下告上,且告之为亲长者,按律该以仗二十,孔内官,就由你来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