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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分。
背着琴的沉默少年步子有点发虚的走进了火车站。
来到售票窗口前,声音发涩的说道。
“我买一张现在去蓉城的票。”
售票员在电脑上看了一眼。
“最近的一班的是凌晨点的,个小时,明天早上点到,站票,要不要?”
吴乃文点了点头,把钱从窗口里递了进去。
拿到票后就闭上眼睛靠着一根立柱,枯坐了整整个多小时。
他不想睁眼、不想听歌,更不想说话。
他只想,这一天能快点过完
可这时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慢。
十一月二十七日,周五。
倒计时,结束!
上午点。
陆泽照旧来到了教室。
手里拎着保温杯,只不过,那本大家熟悉的语文课本他没有在带了。
替代品,是一个有点精致的手提袋。
走上讲台后,看着下面一双双略微有点疲惫的眼睛。
陆泽稍稍晃了晃神。
他知道,这底下的五十多人,有很大一部分,昨天晚上应该没怎么睡。
在台上站定调整了下情绪后,陆泽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昨天让你们带的东西带了么?”
没人接他的话,只是用悉悉索索拿出纸张的声音代替。
这帮小兔崽子
这算什么?
无声的抗议?
陆泽苦笑了一下,看着台下想了想,随后便拿起粉笔转过了身。
在黑板上用力写下了几个大字。
“给未来的自己”
落笔后,在黑板前怔怔站了几秒,慢慢转过身。
“想来,时间确实有点短了,我们大家才刚刚熟悉起来。”
陆泽笑了笑,声音很轻。
“其实我也很讨厌分别和离开,但没办法啊,就算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几周之后的考试结束,也是要离开的。”
陆泽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像是在讲与自己无关的事。
学生们,依旧抗拒着与他有眼神上的互动。
但有一个人。
那个坐在窗边一直以来都以冷静和睿智著称的男生,在陆泽说出这句话的某一刻。
突然就抬起头盯住了他。
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随后,就又恢复了淡然如水的样子。
“好了,也幸亏我们没在一起度过太多时间,分别也就不会显得太过艰难。”
陆泽感叹了一句。
“按照惯例,告别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所以,这节课我们来做这件事。”
转身,用指关节在黑板上轻轻扣了下。
“给未来的自己”
“写封信吧”。
声音很轻,但依旧能听出,某些被刻意抑制的情绪。
风卷落叶,窗外残云一霎间就消失不见。
寂静如磐的教室里,陆泽低着头,双手用力撑在讲桌上,指尖微微有些发红。
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再度抬起头的他环视了下方一眼。
“因为我们这群人,在一起呆的时间有点短,那这封信的时间,我们就把它拉长一点”。
“就四十年后吧。”
陆泽断断续续的边想边说,下面的学生们低着头沉默着听。
“写给四十年后的自己,关于梦想,关于人生,甚至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什么都可以,总而言之,给自己留个念想。”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陆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最后要说的是,大家相聚一场,这份信,算是我留给你们的念想。”
“等价交换,你们也该给我留个念想。”
拿起粉笔,转身,在刚刚的那句话下,陆泽重新写了一行字。
“四十年之约—给萍水相逢后的离开与分别”。
“如果你们能想起的话,四十年后,希望能收到你们的信,内容,自定!”
陆泽看着黑板上那行小小的字,笑着说出了一句。
随手将粉笔扔进了粉笔盒里。
“现在,开始,二十分钟后,我来收信。剩下的时间,我们聊聊天。”
沉默,还是沉默。
安静,依旧安静。
许久之后,落针可闻的教室里陆续响起了笔尖接触信纸的沙沙声。
写给四十年后的自己,太大的命题。
可每个人都在写。
虽然大家未有过一句沟通,但他们提笔的理由却出奇的一致。
四十年的时间,一路的艰辛坎坷,成长拔节本该有人来见证。
然而,一众人心中最好的那个角色却选择了半路退缩。
往后的路,别无寄托,剩下的
可能还真就只有这几张薄薄的信纸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直到陆泽在讲台上问了一句“写的如何了?”时,下面的学生们才慢慢依次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