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还发现自己被软禁的地方,竟然就是厉家后山。
这是他小时候陪厉曼瑶偷偷来玩过无数次的地方。
厉家长辈都不准许,每次,都是他护着厉曼瑶,私下上来。
这里,就是她和他的秘密据点,也从没被大人发现过。
除了厉曼瑶,没人知道这么隐秘的地方。
这一年,他不是没尝试着逃出去。
起初,他没有恨她,只想着出去后跟她解释,自己并不会影响她争权,就算霍慎修把自己杀了,他也不会出卖她。
可惜没逃出去,反而每一次逃跑失败,还被看守自己的人暴打一顿,最后干脆还被用铁链锁住了手脚。
他的心,一天天的冷下来。
这才意识到,厉曼瑶将他只是当成利用工具。
有用时,软声温语。
现在对她有影响,又将他当废物一样扔掉。
正这时,地上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有人下来了。
薛岩只当是日常来送饭,并无反应,直到下来的两个人将什么砸在他眼前的地上,他看清地上的东西,才醒悟过来。
是个朱砂红的手钏。
手钏上挂着个琉璃制的小红豆。
那是他年轻时,去欧洲读大学之前,送给厉曼瑶的定情信物。
当时,他并没表白自己对这位主家千金的爱恋。
在他心里,她高傲,美丽,聪明,出身金贵,是个天生的公主。
而自己却只是个家庭医生的儿子,与她悬殊太差别。
他想等自己学成归来,有一番成就后,再对她正式表白和求婚。
但他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没料,等他回国时,她已经嫁进了拿督府。
他的一腔痴心还没倾诉,就化为乌有。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直到那天,新婚没多久的厉曼瑶来找她。
初为人妇的她诚恳地请他进拿督府当家庭医生。
他起初有些犹豫,成天看着心爱的女人嫁为人妇,与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他不敢保证自己忍得了。
厉曼瑶却拿出他给自己的信物,红了眼圈,抓住他的手,说:“薛岩,你真的不顾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忍心看你的曼瑶小姐一个人在拿督府生活吗。”
就是因为这句话。
就是因为看见她居然还保留着他给的手钏。
他再没有半点迟疑了。
明明是名牌大学医科生,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从此以后,他却为她自贬身价,当个默默无闻的家庭医生,以一个下人的身份,常伴她身边。
她是高高在上的拿督太太,他就算受雇于拿督府,与他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算多,就算偶尔见到,也只能遥遥看她一眼,说几句话而已,但……
纵然如此,他也一点不悔,满足了。
可现在——
这手钏,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疲软颓废的身躯陡然坐直,沙哑喉咙宛如受伤的动物,拿起手钏:
“为什么在这里……”
看守的男子奚落:“拿督太太翻杂物间找出来的,说是还给你。”
他死死捏紧手钏,心脏如雷击。
一年以来,他被禁足于此,从没被放出去半步,从最开始的失望,到后来的绝望,现在看到手钏的一瞬间,则多了愤怒。
为什么……
为她放弃前途,一生不婚,做尽天怒人怨的事,到头来,却被她像个畜牲一样软禁在这里,非打即骂,只为了不影响她与霍慎修的争权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