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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贾家。
这一日夜里,&bsp&bsp贾家几乎灯火通明。
老太太醒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快便闹得整个府里都动了起来。
不过关于鸳鸯的事情,却是没被传出去。
因为这些人都被老太太封了口,&bsp&bsp但凡敢传出去一句,男的卖到矿上做苦力,女的则是卖到窑子里。
有这么个威胁摆在前头,&bsp&bsp谁也不敢传有关鸳鸯的事情。
甚至连鸳鸯的名字都不敢提,&bsp&bsp生怕让老太太知道,&bsp&bsp一怒之下直接把自己给卖了。
贾府日子多好过。
主子身边的大丫鬟,&bsp&bsp吃的用的比富贵人家还讲究,谁也不想离开这么一个好地方。
因此,这件事情直到贾家的主子们到了贾母的院子里,&bsp&bsp竟然都还一点儿都不知情。
只知道贾母醒了,&bsp&bsp以为是老太太着急见他们,&bsp&bsp所以才半夜唤他们过去。
大房夫妻两个感情不睦,&bsp&bsp根本不在一块儿睡,连初一十五这日子都不在一块儿。
所以来的时候,&bsp&bsp是邢夫人自己先过来的,至于她去喊人的时候,贾赦还在小妾的被窝里。
她等不及,&bsp&bsp便先过来了。
与之相反,&bsp&bsp二房的两口子竟然关系还不错。
贾政这几日在王夫人院中留宿,虽然是盖被子纯睡觉,&bsp&bsp但王夫人也觉得自己脸色好了不少。
然而,&bsp&bsp乐极生悲的是。
今天来的消息,&bsp&bsp不是老太太没了,&bsp&bsp而是老太太醒了!
难道是老太太还没等鸳鸯动手就醒了?
如果真是怎样,&bsp&bsp那老太太的命,可真是够大的。
竟然在鸳鸯动手之前醒了过来。
着实可恨。
因着贾政夫妻两个都住在荣禧堂,因此来得也最快。
一路上,贾政是满面欢喜,然而走在后头的王夫人则是如丧考妣。
直到到了人多的地方的,灯也亮堂着,王夫人这才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露出欣喜的模样。
“母亲,母亲您可还好,您终于醒了,不孝子政儿来了。母亲……”
贾政扑在贾母的床前哭泣,“母亲,您终于醒了,可真是太好了,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府里都快乱套了……”
走在后面的王夫人脚步一顿,膝盖默默中了一箭。
但她很快就加入了丈夫的队伍,开始对老太太嘘寒问暖起来。
此时王夫人,见老太太没事的样子,自然是以为鸳鸯还没来得及动手。
否则,她这会儿哪儿演得出来。
吓都要吓死了。
贾母听见王氏的声音,已经有些昏花的老眼,嗖的一下射到了王氏的身上。
那目光犹如利剑,一剑就能把王氏给捅个对穿。
此时看见王氏那一脸关心欣喜她醒来的模样,贾母恨不得撕烂了她的那张脸。
“来人!把王氏这个贱妇按到地上掌嘴!”贾母高声喝到!
在场之人,连带着贾政都被贾母这话吓了一跳。
他连忙问,“母亲,王氏这是做错了什么?”贾政不明白,母亲为何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罚王氏。
王氏是他的原配嫡妻,母亲要处罚王氏,其实也相当于给他难看。
他若是不在也就罢了,可他就在母亲的跟前,母亲却要掌王氏的嘴。
贾政是真的不能理解。
“母亲,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府里都是王氏打理的,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为何要处罚她?”
老太太听了儿子的话,越发气恨。
“政儿,你别替王氏那个妇说话。我昏迷不醒这么久,就是王氏害她的。当初就是她故意把我推倒……”
贾母当下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儿子听。
贾政吓了一跳,“什么。是王氏把您推倒的?那她怎么没说!”
若不是这话是母亲口中说出来的,而他也知道母亲不会说谎骗他,尤其还是在这种事情上。
也就是说,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王氏,母亲说的是真的吗?是你推倒母亲的?”
虽说王夫人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贾政这副暴怒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承认。
于是她立刻辩解,“没有,夫君你误会了,那日我只是想去扶老太太的,但是我还没扶到,老太太就摔倒了。”
“当时鸳鸯也在场,夫君可以叫了鸳鸯来问。”鸳鸯都已经被她买通了。因此,王氏有恃无恐。
除非鸳鸯不想活了,也不想那姓吴的管事活了。
要不然就得站在她这一边。
再说,那日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意外。
时至今日,她也依然觉得是意外。
老太太自己没站稳。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
就是老太太没站稳缘故。
反正不是她,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家政立马张罗要喊了鸳鸯来问。
贾母冷眼看着王氏在她面前做戏。
先前在让仆妇喊人的空当,她已经让人用冷水泼醒了鸳鸯。她也从鸳鸯的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王氏拿了鸳鸯相好吴管事做威胁,若是鸳鸯不替她做事,她就弄死吴管事,顺便还会弄死鸳鸯的几个亲戚朋友,让鸳鸯一家都在地府团聚。
如果单单是吴管事一人,鸳鸯可能还不会就范。
但加上亲朋好友那些无辜之人,鸳鸯不得不从。
现在王氏要把鸳鸯喊来作证,那可真是太好了。
然而此时王氏的面容白皙如玉,贾母看得极其不顺眼。
“赖大家的,你还等什么。”
赖大家本来还在发愣,听了贾母的话,立刻动了起来。
招呼两个婆子按住王夫人,自己亲自动手,“啪啪啪”的来回开工,打得王夫人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
她刚张嘴想要解释的,想要跟老太太说应该先听鸳鸯的证词。
然而赖大家的根本没给王夫人这个机会。
王夫人想反抗,却根本反抗不了。
因为她的双臂都让人反手拧在身后,只能做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甘心的她又狠狠看着自己夫君贾政,可贾政却是在发懵,根本没接收到她的眼色。
一时之间,屋子里啪啪啪的,都是王氏被打嘴巴子的声音。
倒是极其富韵律。
而老太太的心情随着王氏被打得脸肿如猪头,心里的那口气,这才顺了些。
但这显然不够抵消王氏犯下的罪过。
若不是王氏是自己的儿媳妇,贾母更想把王氏送到衙门,让衙门来判决。
只是那样一来,他们贾家跟王家的关系,可就断了。
断了也就罢了,可怕的是贾家往后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这是贾母所不能接受的。
她高高在上了一辈子,临了要被人指指点点过日子,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行了,可以停了。”贾母悠悠地说道。
闻言,贾政松了一口气。
“母亲,王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她吧。”王氏的亲哥哥可是王子腾,一品的官儿。
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因此贾政心里有顾忌,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要不然惹得王子腾上门,受苦受难的还是他。
母亲都这般惩罚王氏了,那肯定就是王氏有错。一定王氏故意推了母亲,母亲这才会摔到大病一场。
贾母听了儿子为王氏求情,心里顿时来了气。
指着儿子骂道,“你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你知道王氏究竟做了什么吗?鸳鸯?呵,王氏这个妇买通了鸳鸯要弄死我!她怕我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她!”
说这话的时候,贾母胸口喘得厉害。
“你知道她贪了公中多少银子吗?七八十万两,将近一百万的东西!”
“我那天就是发现了她贪墨了公中财物之事,才找她质问,结果她怎么做的?
就怕我收拾她,故意把我推到,后来又怕我醒来,更是逼迫鸳鸯捂死我!”
“儿啊,知不知道,今儿个要是没有赖大的家及时闯进来,明年今天就是你娘的忌日啊!”
一连串的担惊受怕下来,贾母也破了防,老泪纵横。
此时少了一只眼珠子的鸳鸯,已经被带了上来。
鸳鸯已经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于是便把王夫人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全都说了一遍。
王氏嘴巴疼得厉害,想要狡辩,却发现自己牙齿松动,当场吐出一颗牙来。
王氏在家的时候当千金小姐,嫁到贾家当世家太太,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原本就已经被打得青紫的脸,此时更加难看,在灯火照耀下,犹如恶鬼一般。
王夫人缓过劲要张嘴,却立刻被贾母打断。
“给我堵上王氏那张臭嘴,这个妇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紧接着又转头对贾政道“政儿,你要是不相信,只管开了王氏的库房搜查王氏私库里的东西,保管你大吃一惊!”
“什么私库不私库的?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呢?”此时,外头来了一个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边角上的邢夫人。
邢夫人离得远,收到通知也晚,等过来自然更晚。
等她到的时候,贾母这屋子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
这边邢夫人一进屋,就发现瞎了一只眼睛的鸳鸯,吓得后退了几步。
然后便看见了老对手,曾经那张得意张狂的脸成了猪头。
“唷,弟妹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变成了猪头一个,嫂子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方才还在害怕的邢夫人,见到王氏的惨状,嘴角是弯了又弯,险些乐出声儿来。
贾母一看到邢夫人这个倒霉儿媳妇,心情不快。
“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邢夫人心情好着呢,也不在乎贾母的语气是否有问题,当下回怼了一句。
“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院子都临着街了,远得很。我要是住在荣禧堂,那指定第一个到。”
贾母嗐,她跟这个没脑子的计较些什么。
现在重要的不能让老大家的知道那上百万两的事情。
否则别说是老大家的,就是老大也得闹起来。
“对了,母亲,我怎么刚才听你们说什么钱不钱的事儿?王氏她贪墨公中的钱财了?我就知道她是不不老实的。为人猾得很。”
贾母赶紧转移话题,“没什么,只是在骂王氏是个守不住财的,她自个儿私库里的一点子东西,全换了钱送进了宫里。对了,老大怎么没来?”
邢夫人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但还是道,“在后面吧?我刚才去叫他的时候,他还在小妾的被窝里玩儿着呢。”
贾母这个不孝子。
贾政大哥也在不着调了!
扬州,林府。
林如海被王熙凤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愣在原地。
王熙凤一直看着林如海呢,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林如海的表情不对劲。
“大人这是什么表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考虑犹豫的?”
就是因为想得到最直接的回答,所以她才这般直接问。
而不是拐弯抹角来着。
可林如海的这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林如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刚才没有听错?夫人是说谁来着?”
王熙凤白了林如一眼,“香荷,是香荷,你原来的大丫鬟,就是咱们成亲那天,你派过来伺候我的。
不过我觉得她心有点大,不喜欢她,便想把她打发出去,赎身或者去庄子里干活都随她。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王熙凤不由得咧了咧嘴。
“她说,她跟你有夫妻之实,说不定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这话,王熙凤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若是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说不定就能直接扑上去咬死林如海。
不过林如海见王熙凤这醋性大发的模样,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
“夫人,你可别信那起子小人的言语。我连香荷是谁都不知道,你觉得我可能跟她有勾连吗?”
方才他发愣,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想夫人口中的香荷是谁。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是谁。
林如海有心跟王熙凤好好解释解释,便打发了屋里的丫鬟出去。
“好了,外人都不在了,这下你可以好好分辨分辨了。”
王熙凤还是愿意给林如海机会的,要不然不能这般给面子,而是直接闹起来了。
林如海难得露出一丝苦笑,“夫人就这般不相信我吗?”
王熙凤哼了一声,“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林如海“……”这是什么奇怪的言论?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夫人,咱们成婚那晚我说的,都是真话。自从我成了鳏夫之后,便没再进过后院了。”
王熙凤知道对方说的是后院小老婆的住所,她有时候在府里逛,还会看见那几个院落。
就挺不爽的。
“那也不代表你就没睡过。”
林如海无奈,“夫人要如何才相信我?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香荷不香荷的。
夫人,要不你先跟我说说这个香荷的情况,免得为夫我被冤枉的都不知道谁冤枉我。”
“不是说了是你的大丫鬟?你自己的大丫鬟,你总不会不认得吧?当初你可是派了两个过来,一个是香兰,一个香荷。”
林如海皱了皱眉,“你说的这个香荷,我不太清楚,但这个香兰我有一点印象,她是个孤儿来着,老子娘都没了。
前阵子咱们成亲,我就想着让府里的丫鬟给你指指路,熟悉熟悉环境。我是跟老管家提了一句,调两个丫鬟过去伺候你。
你说的香兰与香荷,应该就是老管家调过去的人了。你且等着,我让人把老管家叫来。”
王熙凤“……”
“这个我信,只是那个香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连时间地点什么时辰都说出来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来问大人。”
不是王熙凤不想相信林如海,实在是香荷那边说得太过真实。
如果她要是深爱林如海的女子,现在指定闹起来,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幸好两人是半路夫妻,对彼此之间都很宽容。
现如今才能如此平静。
林如海眉头紧皱,“夫人,为夫没做过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夫人,要不把那什么香荷叫上来吧,为夫想跟她当面对质。”
林如海对这个所谓的香荷,那是以丁点好感都没有。
甚至厌恶不已。
若不是这个香荷无中生有,从中作梗,夫人今日也不会如此生气地质问他。
夫人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尽管才成婚没多久,但他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夫人的性子。
是个有气就要当场撒出来,不隔夜的。
这样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好的是,容易后,不好的是涉及对方底线,对方轻易不会原谅。
王熙凤见林如海一点心虚愧疚的表情都没有,有的只有对香荷的厌恶,心里的天平往林如海这边倾斜了一些。
难道是香荷胡乱攀咬林如海,为的就是恶心她?
还是说,林如海演技绝佳,她一点儿异状都没看出来?
王熙凤有点的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