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刑的几个徒弟走了进来,&bsp&bsp也听见了陆郁刑的声音,身体瞬间僵硬,&bsp&bsp扑通一下齐齐跪了下去,&bsp&bsp接着就是连成一串的咚咚磕头响声,恨不得把地板磕穿,&bsp&bsp震得房间都在震颤。&bsp&bsp江栗垂下眸子,看向搭在自己腰上的手。陆郁刑的手骨节修长分明,&bsp&bsp以往指节都是放松的,但此刻却突地绷紧了&bsp&bsp,五个手指在江栗的腰上烙下五个凹下的红印,克制的掐住江栗的腰。
“你刚才在说什么再说一遍,说清楚。”&bsp&bsp陆郁刑语气的重音放在最后三个字上,&bsp&bsp一字一顿着重音。江栗缓缓抬头,&bsp&bsp谨慎地观察着陆郁刑的表情变化,&bsp&bsp冷汗顺着脖子流了满背。栗子见身后追杀他的几&bsp&bsp个人都跪在那一动不动,&bsp&bsp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往前挪了几步,&bsp&bsp扯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的徒弟让我去找江栗麻烦,我没有断魂散,&bsp&bsp是您徒弟给我的,而且断魂散是江栗主动”&bsp&bsp江栗的脑袋里警铃大作,&bsp&bsp不能再让他继续说下去,&bsp&bsp再说下去就要出事了!江栗还以为他可怜,可现在是自己可怜了,&bsp&bsp是这狐狸违背誓言在先,&bsp&bsp也就怪不得江栗不再去保着他了。趁栗子还没把话说话,&bsp&bsp江栗先一声打断了栗子的话语,&bsp&bsp让陆郁刑注意到他。江栗捂着唇惊恐地流着眼泪,&bsp&bsp他缓缓转眼与陆郁刑注视着,&bsp&bsp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惊慌。
"师尊&bsp&bsp所以我现在身体不好是因为吃了断魂散”&bsp&bsp栗又把目光转过去,&bsp&bsp望向跪在地上的人,“你们欺负我看不见,&bsp&bsp你们骗了我!你们骗我吃断魂散!!”江栗伸出手指着他们,&bsp&bsp尖锐的声音从喉咙里咆哮了出来,&bsp&bsp挨个指责了回去,&bsp&bsp在他的指责声里无人插得上话。
“你们骗我说那是师尊给我的药,&bsp&bsp能治好我的眼睛&bsp&bsp江栗忽然转过头投入了陆郁刑的怀抱,&bsp&bsp用力地哽咽着,&bsp&bsp把自己的喜服的一抹红和陆郁刑喜服的衣角捏在一起,捂在嘴唇上压抑地痛哭。
“师尊·
我们明明我们明明马上就要成婚了,&bsp&bsp为什么会这样&bsp&bsp江栗仰起头,与陆郁刑的目光交融在一起,&bsp&bsp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沥沥向下滚落,&bsp&bsp侵扰了二人贴在一起的衣角。
“师尊我好害怕,我不想离开你。”&bsp&bsp江栗睁圆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蓄积成池水,&bsp&bsp被情绪肆意拨动涟漪。底下的几个人察觉到了不对劲,&bsp&bsp这断魂散明明是江栗自己要求的,&bsp&bsp怎么突然在陆郁刑面前又甩锅给他们&bsp&bsp徒弟互看了一眼,连同栗子在内,&bsp&bsp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驳“师尊!&bsp&bsp此事并非江栗所言!但是江栗在陆郁刑的心里地位可不一样,&bsp&bsp现在的陆郁刑就像一条狗,江栗对他好,&bsp&bsp他就是一只乖狗。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江栗的手里,&bsp&bsp他对江栗只能用言听计从来形容。&bsp&bsp陆郁刑搭在江栗腰上的手软了下来,&bsp&bsp改为平和的爱,抚,&bsp&bsp倚在江栗的耳边低声呢喃陆郁刑的目光穿过江栗的耳边,&bsp&bsp另一只手撩起床幔,&bsp&bsp神色阴翳地盯着跪在面前的几个人,&bsp&bsp杀意陡然在空气里升了起来。陆郁刑的几个徒弟个个都是人精,&bsp&bsp见状不对立马把替死鬼栗子推了出去,&bsp&bsp"师尊,这件事都是他一手操办,&bsp&bsp他嫉妒您独宠江栗,又不甘心自己是那个替身,&bsp&bsp于是出手想害死师母。”&bsp&bsp徒弟的称谓说变就变,把江栗称作师母,&bsp&bsp还给栗子扣上了个嫉妒的罪名。
“这事可千真万确,&bsp&bsp整个仙境谁不知道栗子嫉妒师母&bsp&bsp做梦都想上位呢。”&bsp&bsp另一个徒弟也出来添油加醋。成想栗子把嘴巴一张,&bsp&bsp扯着自己的舌头往外拉,&bsp&bsp把自己伤痕累累的舌头展示在陆郁刑面前,&bsp&bsp"师尊,您的徒弟害怕事情败露,刚还想把我舌头割了,&bsp&bsp我走投无路才来此求救。”&bsp&bsp事情完全按照江栗的设想在进行,&bsp&bsp他不会再继续在这件事上插嘴,&bsp&bsp至于最后陆郁刑责罚谁都和江栗无关,&bsp&bsp因为这件事从江栗主动求死,变成了其他人投毒。江栗把锅甩的干干净净,&bsp&bsp摇身一变成了又成了满心满眼都是对师尊充满爱意的小狐狸。江栗这么爱陆郁刑,怎么可能会想魂魄散呢&bsp&bsp只是一个被骗着吃了毒药的小可怜罢了。&bsp&bsp江栗窝在陆郁刑的怀中,&bsp&bsp两只手抓着陆郁刑的一只手,&bsp&bsp细细把玩着陆郁刑的手指,&bsp&bsp指尖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bsp&bsp拿剑的手里并没有&bsp&bsp粗糙的老茧,反倒和光滑的冰块差不多,&bsp&bsp冰冷但却细腻。&bsp&bsp江栗主动把手指插入陆郁刑的指缝间,&bsp&bsp生动与他十指相扣。&bsp&bsp江栗做完之后,立马头去看陆郁刑,&bsp&bsp发现对方在担忧地望着他。&bsp&bsp江栗脸上的泪花还没散去,委屈地嘟囔&bsp&bsp“师尊
“我说了我会找到办法救你的,你不会死的。”&bsp&bsp陆郁刑垂下头亲吻在江栗的额上,&bsp&bsp但是他眼中的担忧却给了江栗极大的信心。能让手眼通天的陆郁刑露出这种表情,&bsp&bsp想必这断魂散真的能厉害到连陆郁刑都没办法解决。江栗苦笑着凑近了陆郁刑的耳边,“师尊,&bsp&bsp可不可以让他们离开我房间,我害怕
“你不会再看见他们了。”&bsp&bsp陆郁刑的手盖在江栗的眼睛上,&bsp&bsp把他轻轻放倒在床上,温柔地抚摸着他胸膛,&bsp&bsp柔声哄道等你休息好,我也就找到救你的办法了。”床幔被陆郁刑撩开,他走出床幔。江栗听不见声音,房间里如死寂般安静,&bsp&bsp没有痛哭声没有惨叫声,&bsp&bsp疯疯癫癫的栗子都没有再造成任何声音,&bsp&bsp安静有些可怕。江栗闭上眼睛就没忍住困意睡了过去,&bsp&bsp在半梦半醒之间,&bsp&bsp他朦胧地看见陆郁刑守在他身边,&bsp&bsp握着他的手放在唇上温柔地亲吻,边吻一边低声诉说“栗子,&bsp&bsp那个狐狸不是我找的替身,&bsp&bsp我没有把对你的感情分给他丝毫,&bsp&bsp那个狐狸对我而言只是一具身体。
“我想着如果找到你的魂魄了,&bsp&bsp就放在那具身体里,&bsp&bsp但让我惊喜地是你居然还活着。”
“你不要再觉得我可怕了,你的朋友们,&bsp&bsp还有那个姜歇都没死&bsp&bsp我用准备复活你的邪术将他魂魄重聚、&bsp&bsp**重塑了,他们现在在山脚下生活得很好。”
“这些话我都不敢在你醒的时候说,&bsp&bsp我怕你不肯跟我好好说话,&bsp&bsp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那些人和我生气。”陆郁刑一边说一边叹气,&bsp&bsp畏手畏脚的模样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
“我知道你不爱我,都是演出来的,&bsp&bsp你只是害怕我发疯。”&bsp&bsp陆郁刑的手温柔地摩挲着江栗掌心的纹路,&bsp&bsp哑着喉咙感叹&bsp&bsp“谢谢你还愿意陪我演一出深情。”后来陆郁刑又说了什么江栗已记不太清,&bsp&bsp无非就是些情啊爱啊的,&bsp&bsp还有什么一定会救你之类的。江栗听他念得头疼,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么多,&bsp&bsp他们的结局注定是一场悲剧,&bsp&bsp美好的愿景是被他自己毁灭的,&bsp&bsp在那个大雪天,亲手把江栗胸膛里残存的焰火掐灭。等到江栗再睁眼的时候房间里早&bsp&bsp已空无一人,窗外一片漆黑。
他被人搀扶着坐起来,用力嗅了嗅,&bsp&bsp在清冷的雪山气息里终是找到了一丝血腥味。&bsp&bsp江栗不敢去细想,只是叫别人扶他下床。江栗环顾一周,&bsp&bsp意外发现陆郁刑不在床边监视,&bsp&bsp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师尊呢”江栗淡声问,&bsp&bsp此时的他光是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bsp&bsp侍卫卑躬屈膝道“仙尊说若是您醒了想他,&bsp&bsp便去仙境的主殿寻他。”&bsp&bsp江栗听完这番话,没忍住笑出了声,&bsp&bsp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醒来会去想的&bsp&bsp越想越好笑,结果一口气没喘好噎着自己了,&bsp&bsp连连咳了好几声。&bsp&bsp这可把旁边伺候的人吓坏了,&bsp&bsp一窝蜂的簇拥上来给江栗端茶送水、&bsp&bsp擦汗按摩的。怪地看着这群人,倒是觉得他们可怜,&bsp&bsp以陆郁刑对江栗的看重,&bsp&bsp江栗哪怕是一口气喘重了,&bsp&bsp他们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被陆郁刑处死。
“我只是笑得呛着了,不用如此紧张。”
领头的人擦着冷汗,低声下气地应和道
“那你带我去找他吧,看看他在做什么。”江栗刚一脚临门迈入仙境的主殿里,&bsp&bsp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白玉堆砌而成的华贵殿内,&bsp&bsp就听见一句沉重的苍老声音从殿内传来。
“仙尊!断不可如此!!!”
“为何不可”陆郁刑撑头慵懒地倚在主位上,&bsp&bsp垂眸睥睨着位置下的芸芸众生。
“他只是一只妖精,而您贵为仙尊,&bsp&bsp他配不上啊!”&bsp&bsp底下的小仙们齐齐地下跪恳求陆郁刑。低笑一声,懒懒地低吟&bsp&bsp“如果秘法上写的是杀天下人可救一人,&bsp&bsp本尊会立马为他杀了你们所有人&bsp&bsp如果秘法上写的是要用本尊的命去换他的命,&bsp&bsp你们觉得本尊会照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