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伊路米证实了我的发言。
影像继续播放,画面里的“我”表情木讷地拿出两颗糖,放到飞坦跟前的桌子上,飞坦说“你什么意思”,于是“我”又在记事本上写字。
席巴、基裘和伊路米朝我看过来,我告诉他们我写的是“回礼”。
画面里的飞坦不快地说“用这种东西想打发我”,于是画面里的“我”拿出了更多的零食,放到飞坦跟前,老实得像一个被混混堵路的小学生。
画面里的“我”停止拿零食,画面里的飞坦问“就这些了?”。
“真的全部给他了?”席巴问监控室里的我。
我和画面里的“我”一起点点头。
影像暂停,暂停在飞坦咬牙切齿的表情上。
“你欠了他什么?”席巴问。
我说我在流星街受过飞坦一点照顾。
“继续。”席巴的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
影像便接着播放,画面里的飞坦说出我的名字,没有包括姓氏,因为他不知道我的姓氏。画面里的飞坦带着隐隐的怒意捏碎了桌上的零食,画面里的“我”露出夹杂着一些心痛的惊讶表情。
我真是个珍惜食物的好孩子,吃饭的时候,我的碗里不会剩一粒米,那都是农民伯伯的“粒粒皆辛苦”啊。
画面里糟蹋了食物的飞坦,没条件接受美德教育的孤儿,为了糟蹋食物而兴奋起来,讲了一大段“我来招待你进入完全不同的世界”“痛苦与快乐”“死亡与新生”“地狱与天堂”“我都会教给你”之类的中二发言,画面里的“我”始终看着他手中捏碎的零食,还在为那些零食感到心痛。
妈的!这些不是普通的路边小卖部零食,是高档昂贵用料上等不容易吃胖的超好吃零食啊!飞坦你这个不懂珍惜食物的垃圾人!
当时还不觉得,现在突然感觉好生气,硬了,拳头硬了。
画面里的“我”同样有点不高兴,在记事本上写字。
省略了“使点劲”这几个字,监控室里的我自觉地告诉席巴他们,说我写的是“没吃饭吗,弟弟”,并补充说明飞坦那时对我散发了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默尔,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教过你应该怎么做。”席巴说。
“……”是的,应该什么都别管,直接逃跑,或者投降,或者服软,绝没有挑衅的选项。
“我可以认为你是基于对目标的了解,才这样做的吗?”席巴问我。
“……”我点点头。
“好。继续。”席巴发出指示。
画面中的“我”停住握笔的手,画面中的飞坦站起来,握住“我”那只手,慢慢地靠近“我”,而“我”像一个人偶,毫无抵抗地等待他的触碰,等待他藏蓝色的发梢蹭到“我”的脸颊,他的薄嘴唇几乎要贴上“我”的。
影像在此暂停。
席巴看向基裘,这次暂停是基裘的自作主张。
“默尔,你喜欢这孩子吗?”基裘问我。
“……”这就是你暂停画面的原因吗?!
我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躲开。”基裘有点惊讶。
我想了想,搬出“不与强者为敌”的揍敌客家训。
“默尔丝,你在说谎。”席巴的大手放到我头上,捋过我头顶的力量,令我不自觉地仰头望向他,“而且前后矛盾。”
这是我第一次在席巴面前说谎,我怀疑他会不会随时把我的头拧下来。
直视他竖立的兽瞳,嗅到危险的气味,我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份雀跃。
“……”稍微有点兴奋哦。
“他向你提出了什么交易?”从监控画面中,席巴只能看到飞坦说了‘想要吗’这样简短的话语,无法得知具体内容,“你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与飞坦尖锐的刺入感不同,席巴的眼瞳十分透彻,似乎能倒映出一切,一丁点污浊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力量。”我用唇语说,“我想他能给我那个特殊的力量。”
“那叫做‘念’。”席巴补充道。
“……”我眨了下眼睛。
“默尔,你应该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席巴问我,“你相信他,是有什么凭据吗?”
我说我在流星街的期间受到过他的一些照顾,今天他对我也没有杀意,所以我觉得可以相信他。
“四年前的姐姐也更相信他。”伊路米插话进来,“不相信我。”
你居然有脸提这个!我气不打一处来,握紧拳头,说伊路米那时候抓破了我的脸,差点让我毁容了。
“那也是一种解决方案。”替伊路米推卸责任的居然是基裘。
“……”基裘!你的换装娃娃要生气了哦!
“你想学‘念’,我们可以教你,何必舍近求远。”席巴转移了话题,“太早学‘念’有诸多风险,我们才没有教你。尤其是当你心浮气躁的阶段,贸然接触更多东西对你并没有好处,过犹不及。不要只看着眼前,要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你以为你清楚代价?不,你不清楚。你甚至没有理解他说的话。”席巴看了一眼屏幕,“他是个危险人物。他能对你产生的伤害,会超过你目前刑讯课学到的全部内容。我们爱你,所以不希望你受到那样的伤害。”
“他不爱你,他只是想占有你,碾碎你,就像你给他的零食。在他眼中,你也只是他的零食,或许还不如你对零食的珍惜。”
“他会彻彻底底地毁掉你,从内到外。”
“尽管是与任务无关的人,但如果我在场的话……”席巴慢慢地说着,一下下地抚摸着我的头,“我很可能会杀了他。”
“但是那孩子的实力很值得期待!”在肃杀的氛围中,响起基裘情绪高昂的语调,“只要默尔丝不比他弱,就不会有问题。”
影像继续播放,画面里的排完队,买到限定甜点的伊路米及时赶到,泼出一杯水,打断了画面里距离快要缩短为零的两人。然后伊路米与飞坦对话,伊路米被飞坦那意料之外的气势震慑,立刻后退,画面里的“我”抓起记事本,挡在了伊路米与飞坦之间,写了一句话后,举起记事本。
监控器视角不足以看清记事本上的内容,我说我写的是“不准动我弟弟”。
“字数不对。”席巴立刻戳破了我临时编造的拙劣谎言。
“……”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谎,默尔。”席巴的手没有离开我的脑袋,有点沉,“这不像你。”
“……”我不得不拿出记事本,递给席巴,让他们自己看。
那什么“想动我弟弟,就得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的发言太羞耻了,我说不出口。
翻动纸页,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x
“噢,默尔,变成超级可靠的姐姐了。”基裘惊喜中带着哽咽,“这一页必须要保存下来!”
“继续看录像吧。”席巴是个非常了解自己老婆的人,迅速打断了基裘即将开展的长篇大论。
好险,幸好有“想动我弟弟,就得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这句冠冕堂皇的话拯救我,否则他们看到伊路米被飞坦痛击,我却在甜品店角落吃甜品的事情,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这个没有家族企业凝聚力,不关心亲弟弟死活的白眼狼。
录像以孜婆年一击把飞坦打进墙内的画面结束。
“身手不错吧,年纪轻轻就觉醒了‘念’,那孩子很有前途!”基裘兴奋得好像她就是飞坦亲妈,向席巴热情地举荐,“默尔也不讨厌他。以后说不定很合适呢!”
“……”席巴沉吟片刻,“太早了。默尔丝才十二岁,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
“不早了!”基裘不以为然,“不如说正是时候!我的默尔已经长大了!可以开始考虑相关的问题了!”
“你说的长大是指?”席巴迟疑了一会,仔细看了看我,“哦,确实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了。”
“……哎?”伊路米(岁)尚未明白基裘的意思。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基裘开始讲她岁就爱上席巴,岁未婚先孕的狗血爱情故事。
命运果真是不断的轮回吗?我“现实世界”的妈妈也是未婚先孕生下了我。
“咳。”席巴在未婚先孕的段落进行了目前为止最为无力的打断,“那是个意外。”
虽然是年轻时犯的错,但席巴本身比基裘大岁,那时席巴已经岁了,也算不上很年轻吧。
“是呢,的意外。”基裘意味深长地笑了,“亲爱的,我懂!比起语言,还是实际行动更叫人心动!发现怀孕的时候我简直欣喜若狂!我真是太幸福了!”
“……”x
基裘大肆倾倒的狗粮,不,猫粮,喂饱了在场三只猫,喂到吃撑。
听得我脑袋嗡嗡作响,基裘搂住我,兴致勃勃说要带我去吃红豆饭庆祝。
席巴无意久留,带伊路米到一边去私聊了。
<sript><sript>
<sript><srip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