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点都不动容?!
要不是开枪后的余温和火|药味,我怀疑我拿的是一把模型枪。
我错估了伊路米的异于常人,我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然后我发现伊路米在观察我。
这是竞赛,他也在动摇我。
令我怀疑自身。
我决心与他将毅力比拼到底,打光了所有子弹,一共是六发,左轮手|枪的标准配置。
结果他毫发无损,留下我浑身掩饰不住的怒意。
我输了?
不,我不想输。
我应该毁掉他的,我可以毁掉他的!
金属撞击的声响中,伊路米卸脱了手铐,握住我的右手手腕,“早点洗掉吧,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
“之前我就在想。有些细节,不是用天赋可以领悟到的。”伊路米用另一只手整理他乱掉的头发,“姐姐,有谁教过你吗?手把手的。”
他居然在考虑那些吗?!而且他答对了,是我“现实世界”的前男友。这已经不是能用一般的冷静聪慧来形容的了。
身为行刑者,反被受刑者看穿不可触及的秘密,我感到毛骨悚然,甩脱了他的手,到角落的水槽边冲洗双手,顺便用冷水洗了把脸,使自己冷静。
等我做完,伊路米表示他也需要清理一下,处理不了的犯罪证据就暂时收进我的游戏背包。
背过身去,直到流水声停止,我还不能离开,我得等刑讯室的气味散掉,不能让其他人进来这里。
“好了。”站在水槽边的伊路米往旁挪了一步。
“……”我沉默着转过身,朝水槽里的那团布伸出手,进行[拾取]。
继[小奇犽的便便]之后,游戏背包里奇怪的东西又增加了,心情复杂。
伊路米把我遗漏的鞭子也洗了,那个水槽本来就是用来清洗刑具的,上方的墙壁有钩子,可以把刚洗的刑具挂上去等待晾干。
“要继续么?”伊路米顺着我的视线,看向挂起来晾干的鞭子,“时间还很充分。”
“……”
“或者我们可以聊一聊,这场拷问的意义。据我所知,姐姐并不是一个喜欢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人。”伊路米抬起一只胳膊,拦在我跟前,“意义,或者理由。总得有点什么,不是吗?”
“……”不能在此退却,这是败者的行为,我止住脚步。
伊路米跨出两步,走到我正前方,我咬紧牙关,与他那双无机质的眼睛进行对视。
造成压迫感的方式之一,慢慢缩小可活动的空间。
我的后方是水槽,退一步就到了边缘,我抬手抵住迫近的伊路米的胸口,他的两只手撑在我身侧,与拥抱仅剩一线之隔。
造成压迫感的方式之二,客观的身高优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差距已远超过了两厘米,我害怕的事情正在发生,他在超过我,全方面地超过我,令我不得不仰视。
造成压迫感的方式之三,说出正确答案。
“弱点。”伊路米低下头,额头刚好碰到我的额头,“这就是姐姐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
杯碟相碰的轻响,将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默尔。”基裘坐在我对面,散发甜香的下午茶摆在我们之间。
她唠叨奇犽的事情,直到捉迷藏游戏结束,然后迎来她心情良好的下午茶时间。自动过滤无营养话题的我,一直在走神。不过没有关系,我不用说话,当好一个安静漂亮的换装娃娃就够了。
拿起叉子,对准三角形奶油蛋糕其中的一个角切下去,甜而不腻的奶油,浓厚的奶香味溢满口腔。
我不是喜欢把好吃的留在最后的类型,我担心失去。
蛋糕上鲜红的樱桃,颜色艳丽,在“现实世界”也是最惹眼的点缀物,比起味道,它的外表更吸引人。
可能是走神太久,我有些心不在焉,樱桃从叉子上滚落,在桌上留下一串奶油的痕迹,落到地上。途中没有人试图阻拦,揍敌客不会有人想要品尝从盘中不慎掉落的食物。
……除了我。
“现实世界”里的老毛病了,我会捡我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饭菜,我认为三秒之内捡起来就不算脏。
基裘以为她纠正过来了,我也以为我纠正过来了,结果不注意的时候,我依旧下意识地立刻弯下腰,去捡那颗樱桃。
“梧桐!!”基裘厉声发令。
随侍一旁的梧桐在她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就行动了,单膝跪地,取出手帕盖住那颗樱桃,先我一步。
“是。”梧桐的应答声在动作完成后响起。
“……”我的手指碰到了手帕。
我对着梧桐接触地面的那只膝盖发呆。
那时候伊路米说完,单膝点地,双手扶住我的小腿,我想我不应该穿裙子,对方目前的视角实在是非常不妙。我按住他的肩膀,问他想要做什么。
“大小姐。”梧桐用手帕裹住那颗樱桃,收了起来,“抱歉,失礼了。”
“……”我坐回到座椅上。
“你这孩子!”基裘责怪了一句,因为今天奇犽的游戏表现很好,她心情极佳,便没有多说,吩咐梧桐收走才动了一口的蛋糕,重新给我一份,“默尔,有什么心事吗?”
“……”我摇摇头,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
奶油入口即化,就像冰淇淋,我轻轻地舔着卡在叉子缝隙的奶油。
那时伊路米也是这样……
胆小的食草动物受到剧烈惊吓时会一动不动,我和它们是同类,难以用震惊来形容,大脑陷入了死机。
资深社畜懂得及时保存文件的重要性,如今的我懂得及时[卸下]发声装置的重要性。
我无法确定我在头脑死机的期间,会丢失什么东西。
“啊,漏了一点。”伊路米说,“乐趣,这也是拷问的诸多意义之一,对吗?我可以拿多少分呢?姐姐?”
水槽剩下的水沾湿了我的裙子,幸好我有游戏背包可以随时换装,不至于面对事后的难堪。
“来交换做题吧。”伊路米又说,“单方面的出题,不是很不公平么?”
“而且,我不是机器。”
“这就是我的证明。”
手指埋入他头顶纯黑的发丝,我张开嘴,由于没有[穿戴]发声装置,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
“……默尔?”基裘又在叫我了。
我回过神,推开吃了一半的蛋糕,樱桃还完整地留在上面,而我已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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