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姐这次没指她的脑袋了,而是直接上手敲,“你这个小杠精,你不看看你夫人是什么人,你主子那种人也不是满大街的,哪里有那样好的运气叫人人得一个这样的好夫君?”
阿九抱着剑扭过头,“那也不可能退而求其次,我宁缺毋滥,反正我以后要是不能嫁一个天天让我换着头面衣裳不重样的男人,我就不嫁!”
三师姐可不就是宁缺毋滥,以至于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吗
只不过她这话明玥和三师姐都只是当胡话罢了,毕竟阿酒几年不过十七岁罢了,在她二人眼里就还是个孩子。
明玥二十好几了,三师姐也快三十的人了。
不过明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运气这样好,沈煜的标配就是那个世界里的某点大男主。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收后宫,不然样样条件都具备了。甚至这光环也强大的将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女苏洛璃给比了过去。
以至于苏洛璃命运一蹶不起,原本那些因她而聚在一起的青年才俊们,好像如今也没有半点交集,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发展。
但让明玥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上官锦无,死得不值一提,连史官都要为顾及他的名
声而违背道义,将其修改。
这说话间,竟是到了摆饭的时间,如今男孩子们几乎都在那变声期,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
明玥倒没有嫌弃,毕竟男孩子都有这一遭,可问题在于明玥现在光听他们声音,没看到人的话,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分辨谁是谁了。
而且那声音也变得奇妙,虽不至于夸张地说一天一个,但几天就变一次。
如今陈少鹿和宫染夜勾肩搭背进来,嘴里正说着那边关战事。明玥觉得是大概和所学的功夫有关,那陈少鹿的声音宛若洪钟一般,实在是洪亮炸耳朵。
宫染夜和他靠得太紧,实在受不得,一把将他推开,用他那同样变得粗声粗气的声音嫌弃道“鹿哥儿你要死了,我还没聋你想炸晕我么?”
他这猛地一退,怕身后紧随其后的杜子规和秦晚风吓退了两步,十分不满,“干嘛呀?”
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进厅来,朝明玥一行人打了招呼,就各自捡了位置坐下,男孩子跟男孩子说,女儿们也和元十一也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
明玥见此少不得是要催促,“赶紧吃饭,边吃边说不行?”又没要求他们食不言寝不语。
这才停歇下来,各自吃饭,偶尔说几句。明玥见陈少鹿得空了,方问起他,“去拜见你师娘了么?”
因看着这光景,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离开青丘州了,所以熊七找人将他妻儿接了过来,这会儿也在外头安置。
所以晚上也和那杨广同一般,不住在府上了。
若不是因为鹿哥儿课程紧张,他也不用自己来沈府这边,只管叫鹿哥儿过去他家学武就是了。
不过收了明玥的银钱,还是亲自过来将就这孩子。
“哦,去过了,我小师弟大概是水土不服闹肚子,师父这两日怕是没空过来,您要是放心我就自己过去,不放心就算了。”他抽空回了明玥一句,继续去和宫染夜说战场的事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激情无限,好似他自己都上了战场去,取得无数功名了。
不过算起来,两人都马上要十五了。
按照夏王朝律例,若是要征兵,十四岁的年纪也一样被拉去。不过眼下宫兰亭那边没什么消息,上京那头也没说征兵,所以明玥也没多担忧。
只是听到熊七的儿子水土不服闹肚子,就问鹿哥儿,“咱们原先用的那方子不是好使?你让人送去了没?”
“送了,可是我那小师弟跟个小熊犊子一样,捏着鼻子药汁都灌不进去。”所以拿去了也没用。
明玥听罢,想到了将药给提炼出来,外头裹上糖衣不就好了。只是鲁老爹没在家,便看朝跟着他学医术的灼云瞧去,“灼云会用丹炉提炼药丸么?”
“会,但是成丹率不高,有些浪费药材。”灼云回着话,也明白过明玥的意思,“我回去试一试,正好现在碳好,兴许中途不用添碳,那温度控制好了,成丹率会高一些。”
陈少鹿听到这话,一脸欣喜地看朝灼云,“那实在太好了,成丹率不高也不要紧,反正我瞧过都是些寻常的普通药材,浪费了的,回头我零花钱里赔你。”
“这话是你说的,大家给我作证。”灼云闻言,马上接过他的话。
宫染夜却将这炼丹的事情给听了进去,“要是我爹他们那战场上的口服药全都是丹药就好办了,听我娘说战场上军医不够,熬药的又都全是生手就算了,偏偏还是战场上下来的伤兵,原本的药到他们手里,熬出来就只有那三五分的药效了,那才叫可惜。”
说罢,便朝明玥问“小婶你门路广,晓不晓得这城里有没有专门制作成药万的作坊?”
不想竟听明玥说道“那战场上的物资,小到一颗粟子也要得朝廷的批准,这城中即便是有,可是药物这种东西
监管更是严厉,只怕是不成的。”
宫染夜听罢,虽是明白朝廷这样严厉,到底是为了保护战场上将士们的性命,但如果由着太医院那边来出手炼制,岂不是战场上将士们的福音?
但这事儿想想就罢了,太医院怎么可能炼?又不是十粒白粒,而是成千上万。那帮吃闲饭的怎么可能会边关将士们出力?只想伺候好宫里那堆人就是了。
灼云见他垂眉不展,便道“我炼些伤药和调养的丹药,你以自家名义送去给你爹应该不要紧吧?他自己用,又不是给别人。”说着朝明玥看过去,“娘这样应该没事吧?”
“不出事就没事。”万事有变数,明玥如何知晓?尤其灼云还是个孩子,这丹药比不得其他之物,送去途中万一叫人心生歹意,给换了去,到时候叫宫兰亭出了事儿,却不止是他一个人死了的问题,只怕追查起来,就成了那北戎细作,毒杀夏王朝的将军了。
灼云和宫染夜几乎是同时叹气的,又不能到战场上去,只能骂那北戎人几句。
晚上阿酒拿来了双月州那边的信笺。
明玥已经习惯沈煜的信总是晚上到了,打开一看,原是那头终于要收尾了,朝廷那头拿母亲被烧死的事情施压,还有沈煜暗中挑拨离间,那李梦山和李梦梅最终还是没逃过窝里斗。
如今他坐山观虎斗,倒也是恰意,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边关战事。
又问家中如何?明玥当下便立即提笔回信,阿酒在一旁研墨。
待回了信,才想起问那阿媛的事,“她还活着么?”
“庞虎前天去看了,还活着呢。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她和李相思也不愧是母女俩,就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她俩都能熬。”阿酒说道。
明玥想不是她俩能熬,是这母女俩还抱着希望。
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总以为有朝一日李梦梅会发现她的好,可是那大火燃起来的时候,李梦梅看都没去看一眼,李家那边救人也慢吞吞的。
也不知如今在北戎却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她,是否还活着?
明玥几乎能想到,北戎主战,只怕是自以为是得了母亲这个先皇的独女攥在手里,算是个稳稳的筹码罢了。
到时候自然是胜券在握的。
哪里料想沈煜找来一具尸体冒充母亲,宣布临安长公主葬身火场,彻底将北戎人的计划打乱。
想起她,明玥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冷血无情,可是她每次才动摇着想救母亲的念头,又想起她那一脸冷漠的表情,那样轻松地让自己原谅李相思的样子。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刀子扎在自己的身上了,她那个做母亲的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自家的三个女儿,虽然是自己不在的那几年,那个明玥帮忙生的,可不要说她们真受伤,即便是摔破了皮,或者是心情有些不佳,自己这个做娘的也是担心得不行,想办法与她们沟通,换着法儿地逗她们高兴。
明玥没有要求母亲能像是自己对待女儿们一样对自己,可她不该那样漠然,仿佛自己不是她生的一样。
可是这张脸,又是那样相似。就这样了她们不是母女,难道还能是姐妹么?
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过去了过去吧。
明日一早还要去平崀山呢!
还要安排人去买砖瓦石头,一面想着这城外附近的砖窑和采石场,想来想去,近一些的也是要半天的路,这样岂不是一天才能运一次,实在麻烦?
还不如自己就地开采,那平崀山虽然不能随便动,免得引发塌方,但这下面四周,也是好几处小石山。
而且就在平面上,到时候将这些石头用了,还能腾出好大一片平整
院坝来。这个世界又还没有炸药这个东西,开采石头就是火烧泼水,这地理环境也好用。
这一想,算是解决一件大事,安心睡去。
隔日起来,才吃过早饭杨广同就来了,昨天那招工的悬赏贴出去后,今早就有不少人来求职。
报名地点是在商行那头,他路过明玥家,顺道来说一句“看人我最准,这事儿你全权交托给我,只是这样一来,平崀山那头我暂时顾不了,材料得你另外找人落实。”
明玥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只催促着,“师兄你快些去,余下的我能办。”要忙着建造仓库存放青稞,明玥暂时也顾不上烧碳坊了。
当下便留了空青和贯众,带着几个护卫,又安排庞龙庞虎去附近的砖窑订砖订瓦买木材,她则领着人去了平崀山。
到了平崀山就在附近村上雇佣了些短工,直接在那些个凸出来的石头上烧大火,一面挑水泼石。
当天下午杨广同那边录用的人就一一被送过来了,只是现在什么材料都没有,只能是大家一起烧石泼水。
这样浩浩荡荡干了两天,庞虎去订的木头送来了一些,木匠工人们开始架着木马动手打板子。
这头的石头也收获了不少。
又过了两天,砖窑里的小青砖总算送来了,建筑工们和木匠们已经合伙将那仓库框架打起来了,如今填补上青砖,仓库不就得了样子么?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是将小青砖们牢固黏在一起的黏合剂。
用石灰和糯米汁,还有桐油、猪血、细碎的麻绳一起扳均匀。
其实条件好,还能添些鸡蛋清。
但是青丘州一年到头天气暖和的时间少,天气不暖和,母鸡就不爱下蛋。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地方到了冬天,母鸡就不生蛋抱窝的缘故了。
所以自然是没有办法去弄那么多鸡蛋来,更何况人吃都紧张呢!
石灰是自己开采的石头在旁边自己烧的,也算是就地取材。
一切都十分有序,等第一个仓库建造出来,瓦片封顶,用来装粮食的巨大竹箩一一摆放好,第一批青稞也送来了。
但就这一批青稞入仓库,大家正是欢喜的瞬间,众人只觉得脚下山石颤动起来,阿酒惊得一把抓住明玥的细腰,就提着她往高处躲。
与此同时只听得一阵轰隆隆声音响起,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好似那世界末日到了。
四下的工人们什么都顾不着,朝着四方散开。
但是这声音很短暂就停下来了,明玥和阿酒在高处,一下就看到左边那烧石头的地方,石头和火都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一个黑布隆冬的洞口。
而地面也稳定了下来,杨广同只叫那些刚走开又满腹好奇要凑过去看热闹的工人,自己一个飞身上前,往那洞里扔了块石头,片刻就听到了回音,便朝众人道“好像是个溶洞。”
大家一听,争先恐后要来看,但是被上头的明玥阻止了,“大家先别急,再等等。”免得还没稳定呢!
杨广同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拿了绳索过来,在上头叫胆大凑过来的石匠帮忙拴好,自己就跳下去看。
大家心急如焚地等在四周,明玥和阿酒也下来了,大概是过了盏茶的功夫,他便上来了。
笑得眉飞色舞的,“老爷子们可真是不吃素,底下是个极大的溶洞,到时修个楼梯出来,下面完全可以用来储藏酒,天然的现成酒窖啊!”
只是具体有多宽他还不确定,毕竟下去得仓促,也没带火把,只能借着这上面的亮光和下面那还没熄灭火星子四下看了一回。
明玥一听,心中也是大喜,“果然是洞天福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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